明德行耳。夫為君為官者,莫不因民憂而憂,因民樂而樂。俯仰之間,越案牘之束,脫經史之縛,於至善而行止,可謂大成矣。”
張延基無奈的拖著腮幫,徑自神遊去了。
“故吾等求學之人,應以修習德行為先系,既而致輔君王,濟世安民。”孫建安搖著腦袋,侃侃而談。
約是捱到了巳時(注2),孫建安才停了話頭。深向眾學子施一平禮,孫建安束言道:“望汝等謹記吾之所言,莫忘求學之本。”
眾學子向孫建安滿施一晚輩禮,以表敬意。
剛一從廳堂走出,張延基便大聲抱怨了起來:“我說括兒哥,這兩個時辰可把我憋死了。不能出聲,不能小解,還得跪坐著聽那老傢伙用什麼勞什子官話講《大學》,我真要瘋掉了。”
見好友如此口無遮攔,李括忙將其拉至一邊,低聲道:“小點聲,你說這些話不想活了?妄議師長是要開除學籍的,你不想陪我求學了?”
聳了聳肩,張延基無奈道:“我這也不是心煩嗎。那個什麼勞什子官話我一點都聽不懂,白白在那坐上兩個時辰換誰也受不了啊。”
輕點了下好友眉頭,李括嘆聲道:“你啊!不會可以學,難不成你堂堂工部侍郎之子一輩子連邸報都看不懂?總之,以後再也不能背後妄議師長了。”
不想惹李括生氣,張延基擺了擺手:“以後不說了便是,行了。”
下了學,正午時分便是學子zi
you支配的時段。從午時至未時,足足兩個時辰的空閒對這些大都來自別處州縣的學子來說無異於天賜良機。家底殷實的貢生多會三三兩兩相約,一道去東市酒樓煮酒論詩,不但能體會到京畿風物,還能聯絡彼此感情,一舉多得。家境一般的學子也會到務本坊內的小酒館點上一盤醬羊肉改善改善伙食。只有那些家境貧寒計程車子,才會留在國子監內,去飯堂食用免費的堂食。
李括自在其列。張延基勸其不得,只得留下陪好友共進午餐。
在張福的賣力呼喝下,三人總算尋得一處較為乾淨的方桌。按人領取了屬於自己的份額,三個少年便圍坐在一起大口吃將開來。
一盤醬黃瓜,一疊炸花生,一份青菜湯,再配上一碗白米飯。這便是貢生午ri的伙食,張延基在府中錦衣玉食慣了,哪裡受得了這種苦。黃瓜剛一入口,便覺苦澀難耐,強忍了半天才沒有失態吐出來。
李括卻是一番大快朵頤,沒多久便將兩菜一湯喋了個激ng光。
見自家少爺不肯用食,張福可著了急:“少爺,您別不吃飯啊。要是這飯菜難吃,阿福去對面老陳記酒樓給您買點酒菜去。要是您餓瘦了,老爺還不打斷我的腿。”
恨錘了下桌面,張延基厲聲道:“括兒哥能吃得,我怎麼就吃不得?你少爺我有那麼嬌貴嗎,趕緊吃你的飯去,別說這些話鬧心。”
張福好心相勸卻落不得好,無趣之際便悶頭扒飯絕口不提訂買酒菜之事。
正當飯桌氛圍陷入一片沉寂之時,卻聽得鄰桌之人話匣大開。一身著墨青se套衫的俊秀公子和聲道:“哎,子恪兄你是不知,此番京兆尹大人抓了那麼多人,一番刑訊下來,竟是隻有兩人活著出去。”
那被喚為子恪的俏公子聞言驚道:“何事嚴苛至此,文若你可不要亂講。”
先前那人顯然不滿好友的態度,輕呵一聲道:“我阿爺可是御史中丞,哪有他打聽不到的事。再者,此事事關重大,我豈會亂說?”微頓了頓,那人示意好友圍將過來,見四周無人注視便壓低聲音道:“聽說此事和太子殿下與王忠嗣大將軍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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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寅時:平旦,又稱黎明、早晨、ri旦等:時是夜與ri的交替之際。(bei
激ng時間03時至05時)。
注2:巳時:隅中,又名ri禺等:臨近中午的時候稱為隅中。(bei
激ng時間09時至11時)。
另:張延基這個人有很多公子哥的臭毛病,比如挑食,依靠父輩。但有一點我很欣賞,絕對夠哥們。<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