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拉上一把!要入宮,我必定把你也帶了去!”
丁香這次發出的慘叫更是驚天動地,連雲淵、雲聰的臉都驚綠了。
雲聰似看到流了滿地的血肉腸肚,只覺天越發得冷了,不由將衣袍緊了一緊。
而云淵瞪著那被雲飛飛踩得滿是泥濘的聖旨,嘴唇顫抖,也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半夜三更,雨終於停了,一輪殘月隱在烏雲之中,散著微微的紅暈。
天依然很冷,從雲府側門圍牆跳下來的兩個人影不時用手呵著氣,一溜煙向遠方奔去。
一個人影在叫:“小姐,別走得那麼快!”
另一個人影亦在叫:“不快行麼?我可不想給那昏君開膛破肚!”
圍牆內,一個鬚髮皆張的老者微駝了背,站在黑暗之中嘆息:“走吧,走吧,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千萬別再回來了!”
雲飛飛帶了丁香一氣奔出去三四里路,終於放慢了腳步。
丁香問道:“我們這樣一走了之,真的行麼?”
雲飛飛遲疑片刻,道:“不行也得行。反正等在那裡挨宰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
丁香愁道:“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這是聖旨呢。我們逃了,會不會從此就成了朝廷欽犯,一直給追殺著?還有,老爺和老太爺,會不會因此給朝廷問罪?”
雲飛飛頓了頓腳步,又繼續前行道:“怕什麼,這天下可大著呢,又不是隻大週一個國家。過了長江,就是南齊。我們可以逃那裡去,就當去江南散心了;不然可以去漠北。聽說白天曜和匈奴人聯手,建立了魏國,勢力雖不如我們北周,卻也不是北周說滅就滅得了的。至於爺爺和叔叔,總不能因為女兒逃走就砍頭吧?如果撤了他們的封號和官職,倒是有可能。不過這樣的昏君,不做他的臣子只怕還活得長久些!”
雲飛飛恨恨飛起一腳踢在路旁樹幹上,道:“這般倒行逆施,我倒要看他橫行到幾時!年號居然還叫永熙,永熙永熙,這般下去還熙和得了?還不如叫永完!永遠完蛋!趁早完蛋!”
丁香快哭出來了,壓抑著嗓音道:“小姐啊,你聲音小些。叫人聽見,不等開膛破肚,腦袋便立時給喀嚓了!”
雲飛飛這時卻停下了腳步,遲疑道:“咦,我怎麼覺得我忘了什麼事了?”
丁香瞪大眼睛,道:“小姐,我們是不是少拿了什麼東西?這會子要回去拿嗎?”
“這會子回去,不是找死?”雲飛飛轉著她亮晶晶的眼珠,背起手轉悠了一會兒,忽然“啊”了一聲,扭身就往來路跑去。
丁香邊追邊喊道:“小姐,你真的回去找死啊?”
雲飛飛罵道:“你個死丫頭才找死!我要去西山把葉子給帶上!”
“啊?”丁香住了腳,叫道:“為什麼帶上那個怪人?嫌我們逃跑不夠麻煩啊?”
雲飛飛回身一把拉住丁香,道:“你懂什麼?我們如果把葉子一個人丟在西山,他會死的!”
“為什麼?”
雲飛飛道:“我說他會死,他就會死,哪有什麼為什麼?”
其實雲飛飛也不知道理由。只是想到那蒼白笑容下的一抹絕望,她直覺感到,如果沒人看住葉子,他真的會死。
葉子是雲飛飛的葉子,自然雲飛飛要看住他,不讓他死。
正文 第五章 逃亡(一)
西山的月色一樣黯淡,寂靜得除了風聲,連蟲鳴都聽不到一聲。山影樹影草影凝在一起,黑黢黢得甚麼也辨不清,只有石階微微泛著白,卻是月光一樣的慘白,很有些糝人。
雲飛飛好容易摸到山腰,滿以為葉子這時候一定在他的稻草堆裡睡覺,所以當她到了草棚門口探頭望時,忽覺身旁站起一個人來,驚得她立刻邊叫邊跳了起來。這可怕的驚叫聲幾乎將一山的鳥雀都給嚇跑,空山間的悠長迴響更該驚醒山下滿滿一村落的人了。
“我是葉子!”那人急急去掩她的唇。
雲飛飛定睛一看,此人一身舊袍,面色蒼白消瘦,可不是葉子麼?轉手狠狠一個暴慄,道:“你半夜三更,不去睡覺,扮鬼嚇人哪!”
葉子摸著頭嘻嘻笑道:“我不過在這裡吹吹風,何曾扮鬼了?倒是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覺,跑這山上來鬼嚎什麼?”
雲飛飛差點氣得背過氣去,道:“你說我鬼嚎?”
葉子聳了聳肩,好生無辜地指著天空道:“可不是麼,你瞧,鳥雀兒都給你嚇跑了!”
丁香罵道:“你這個葉子怎麼一點也沒良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