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風習習,一陣陣拂過臉龐,吹起遮住了半邊臉的長髮。風震甦醒了。
他非常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在哪裡?”
晨曦已經微露,東邊的天空泛起了白光。
風震想抬起手來撥開遮擋住眼睛的長髮,頓時一陣劇痛襲來,痛得撕心裂肺、痛得難以呼吸。他發現他的右臂已經不聽使喚,他已經根本抬不起右臂。因為他右肩膀上的肌肉已經裂開,猩紅地向外翻卷,一根白色的粗大肌腱從外翻的肌肉中暴露出來。看來,他右臂的大筋已經斷了,只能軟綿綿地搭在岩石上。
風震又試了試左臂。還好,左臂除了肌肉被擦破以外,算是完好。他想用左臂支撐自己的身體爬起來。但只要一使勁,兩邊的肋骨就出奇的痛,痛入骨髓的痛。他每使一次勁,就立刻要閉一口氣。因為只有憋氣,才能忍住每次使勁帶來的劇痛。劇痛讓他在挪動身體時根本無法呼吸。由於他大部分的肋骨斷了,所以斷了的肋骨在呼吸的擴張和收縮作用下,焉能不奇痛無比?
好不容易,風震在左臂的支撐下,將上半身側了起來。稍事片刻,待得痛楚稍減,風震開始試探著挪動自己的雙腿。
痛,仍然是無比的奇痛。這些痛從兩邊的腳掌到小腿、到大腿、再到胯骨,象無數條小溪匯入大河,如滾滾洪流一般,向風震砸了過來,令他難以招架和忍受。風震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有時,痛不一定是壞事,尤其是在遭受重創時。痛,意味著知覺還在。知覺還在意味著風震就算雙腿已斷,也仍然不會癱瘓。所以,風震還能挪動自己。
昏死過去,再痛醒過來。又昏死過去,又痛醒過來。
昏昏死死,死死昏昏。
風震漸漸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他突然渾身一震,更加巨痛了起來。只不過,這次是心痛。讓他痛心的是,他摯愛的婉妹已經與他天人永隔,而他卻仍然滯留在人間。
“婉妹,是你在護佑我嗎?”風震任憑山風吹過他凌亂的長髮、任憑身上的鮮血泊泊流淌、任憑劇痛全身肆虐。他已經痛到一切都無所謂了。此刻,他只有一個目的,趕緊死。
靜靜地躺在岩石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天空。風震在回想著過去與婉妹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他甚至似乎已經看到他與婉妹在另一個世界相愛相依,臉上漸漸地浮現出一絲欣慰和喜悅。
“婉妹,先別過奈何橋啊,黃泉路上等著我!婉妹,婉妹”風震心中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到了那邊的世界,也許就不疼了。
“老四,快看,姓風的在這兒呢!”“快看看,他是死是活”。突然,在深山谷底的亂石之中,有兩個人手腳並用,踉踉蹌蹌地爬到風震的身邊。
他們手中緊握著刀,神情凝重,死死地盯著風震,生怕風震突然躍起襲擊他倆。緊接著,二人圍著風震轉來轉去,仔細打量著血泊之中的風震。他們似乎已經無法分辨出風震的相貌。因為他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頭上和身上的鮮血似已流乾而且已經發黑。不知是蒼蠅還是什麼別的昆蟲,渾身上下圍著風震的身體飛來飛去,“嗡嗡”作響。
那個叫老四的看到這裡,長舒了一口氣,神情輕鬆地放下了剛才還在顫抖著的刀。他來到風震的身邊,先用腳輕輕踢了一下風震的右臂,想試探一下。但風震還是沒有反應。他緊閉雙目,面色青綠,看上去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
老四的膽子,這才大了起來。他開始翻動風震的身體,進一步觀察風震是否還有反應。同時也在風震的身上進行摸索,看看還能不能搜出值錢的玩意兒。
“呸,老子還當你有倆錢呢,沒想到你他媽的就是一個窮光蛋,害得老子下到這爛谷底找了你半天,還得花半天時間爬上去。真他媽倒黴,這個爛差事偏偏讓我碰上了。”老四大概啥也沒搜到,頓時對著風震罵了起來。
“走吧,上去吧,讓姓風的在這裡喂狼吧!”另一個人在旁邊勸那個老四。
老四無奈,只得與同伴一道,按原路由崖底爬了上去。
汪敬賢舒舒服服地坐在太師椅上,一邊望著西天霞光萬道的落日餘暉,一邊手裡不停地玩賞和撫摸著五瑕珠,心裡充滿了喜悅,“五瑕珠終於完璧歸趙了。”
此刻他甚至有些得意,“這次幸好帶著婉妹一起來了,不然能不能擒得住風震,是否能奪回五瑕珠還真不好說。唉,可恨這婉妹怎能為了外人而自殺?真是有辱列祖列宗。她這樣為風震去死,怎能再入我汪氏門牆。罷了罷了,回去以後隨便找個地方把她葬了,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