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謙沒有拒絕,也不急著表達來意,他極具耐心地一件一件審視,桌上之物幾乎全是珍貴無比,公孫謙誇讚錢復多的好眼光,讓錢復多鼻子
翹得快頂到屋樑,而她乖乖坐在公孫謙旁邊,錢復多始終沒留言到她。
“對了,不知公孫兄弟親自來這一趟是?”都過了半個時辰,錢復多才記得要問清公孫謙的來意。
“與錢老爺談談關於她的事。”
“她?”錢復多瞟她,粗眉皺了皺,他對這個面容平凡的姑娘沒啥印象。
“錢老爺忘了,您在當鋪裡賣下白玉壺的同時,也買下她。”
“我是買下一個姑娘沒錯,但……不是她吧?”他明明買的是個妖豔春官美人兒,不是一個小村姑。
“正是她,她撲了胭脂水粉,換上一襲師傅特裁,完全仿造扁壺上春宮美人的薄透衣裳。”公孫謙在錢復多臉上讀到了“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吧”的震驚,俊顏上的笑,加深。
“她怎麼不扮成那時模樣?”他比較中意那時令他驚豔的她,現在的她,清秀歸清秀,但太平凡,隨隨便便在街上都能找到一大把。
“錢老爺,本來今夜該讓你派轎迎她回府,履行買賣,不過商品出了些意外,無法提供清白給您,所以想來與錢老爺您相商,這樁清白交易可否作罷?當然,我們當鋪有最大的誠意補償您,最近幾日會有一件東西流當,我想您定會有興趣,若錢老爺有中意,價錢好談。”公孫謙提出錢復多最熱中的興趣來取代李梅秀。雖說男人皆好色,程度卻有輕有重,比起美色,錢復多更愛古玩,加上錢復多當機立斷買下她,絕大多數是因一時迷亂,誤將她當成白玉扁壺裡走出來的春宮美人,現在李梅秀卸去脂粉,春宮美人這四字完全無法掛在她身上,他從錢復多眼中已經看不見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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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件什麼東西要流當了?”錢復多眸光一亮,提到好東西,他興致全來。
果然,錢復多在意的,是流當品,而非她。
“是從遠海國度而來的古鏡,鏡面與我們一般所見的鏡面不同,可以清楚反照出攬鏡人的容貌,背面飾以花形圖紋,鑲有紅綠寶玉,相當漂亮。”
“真的嗎?我可以看那面鏡嗎?”錢復多光聽公孫謙提及,幾乎就能想像它有多美麗。尋常銅鏡磨得再光再亮,也只能映照出七分的人影,其餘三分模糊不清,光聽見遠海國度的鏡子能完全照出容貌,他就相當感興趣。
“當然可以,貨現在就在鋪子裡,隨時歡迎錢老爺您大駕光臨。”
“好好,我馬上去看——呀我等會還得去拜訪人……公孫兄,在我看過之前,不許讓其他人看。”萬一有人同他爭,他會到當鋪去翻桌大鬧的。
“那是當然。不過,錢老爺,在下央求之事,你尚未給予回答。”餌放出去,魚兒不上鉤,也得給個回應。
“呀?什麼事?”錢復多滿腦子只有古鏡,其餘啥也裝不進去。
“關於她的事。”公孫謙捺著性子,重申。
“她呀。”錢延長多又瞟她一眼——這是李梅秀坐進錢府的第二眼——馬上又轉開。“就隨公孫兄的意思吧,買賣成不成我都不在意啦——但古鏡的買賣我很在意!”
“多謝錢老爺。”
然後,李梅秀和公孫謙功成身退,搞定錢復多。
心情大好,當然得要好好慶祝一番,李梅秀拉他拐進街角麵攤,各點一碗加了滷蛋的大湯麵,悉悉卒卒大啖平發美食。
鋪子外,白雪飄飄,鋪子內,熱煙炊炊。
嘴裡吃著熱乎乎的面,身子全跟著暖乎乎起來。
“好吃吧?”她嚥下口中的麵條,問他。
“嗯。”公悄謙輕輕頷首。滋味確實不差,香醇的湯頭,濃淡適宜的鹹度,麵條嚼勁也好,是碗便宜又牙算的湯麵。
“每次和我爹騙到銀兩,我們父女倆都會吃上一大碗湯麵。雖然我們常去的那家面鋪還在西京,不過我發覺南城這一家的滋味也不賴,我騙完人也……”呀,說錯話,她想閉嘴也來不及。
“很特別的慶祝方式,那時入口的面,應該更加美味。”他皮笑肉不笑。
“……”她好想咬掉自己和舌頭。幹嘛在一個最厭惡謊言的男人面前提及自己和爹的豐功偉績?欠人瞪就是了啦!
“你並沒有說錯話,那是屬於你的回憶,不用為此懊惱沮喪。”公孫謙慢條斯理品嚐著湯麵,一舉一動都充滿書卷氣,哪像她,大刺刺的,喝湯還會發出聲音。
“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