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原本買了兩個鍾頭的票,現在卻連半個小時都沒到就出來了。列火想到那幾百元錢,暗暗覺得有些浪費。
一前一後地走到地鐵站,列火始終盯著前方沈默的背影,那人卻始終沒有回過身來。早春微涼的風已經把他吹得半醒了,他本身也是火來得快也去得快的人。
只是心中鬱結的煩悶卻怎麼也吹不散。
等地鐵的時候,列火盯著緊閉的防護門看其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如果許品非認真看看他的臉,一定能發現自己的臉上寫滿了不安。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承諾,一個關於愛的承諾。
他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說難聽點就是容易打發。只有男人說一句話,他就能興奮許久。
地鐵駛來的時候照例先帶來了一束橘黃色的燈光,之後車廂才一節一節快速地掠過。
他們在最後一節車廂裡並肩站定了,車子啟動的時候,許品非突然開口了:“過幾天你可以去解約了。”
這句話來的太過突然,在這個鬧彆扭的時候,列火甚至忘了興奮。他只是呆呆地問:“為什麼?”
許品非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太過白目,或是難於回答,靜默著沒說話。
列火反應過來,追問道:“錢哪來的?”
許品非沈默了一會,才說:“跟我媽借的。”
“可是……”列火遲疑地說,“你爸不是……這錢難道是……”
“放心。”許品非的臉上寫滿了嘲弄,“不是‘贓款’。”
“我只是好奇。”
“我爸早就收到風聲了,所以事先跟我媽離了婚,一些財產也轉移到了我媽名下。本來我媽準備過段時間再給我,不過現在我等不及了。”
列火低頭看著腳面,半晌才輕輕地說:“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沒什麼好急的。”
“我怕夜長夢多。”
列火那麼說是希望許品非把話題轉移到“一輩子”上來,然後他可以男人口中套出“愛的承諾”。然而許品非沒有談及,於是列火又沈默了下來。他是一根筋的人,腦海中有一件事揮之不去的時候,其它任何喜訊都不能讓他開心起來。原本期盼著的搬家已在眼前,可是想到心中的鬱結,列火還是覺得煩悶。
在車廂裡顛簸了一會,列火再也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好像從來沒說過愛我。”
許品非淺淺地笑了一下,說了一句列火聽不懂的話:“大愛無言,上善若水。”
“什麼意思?”
許品非看著漆黑的窗外,沒有回答。
“可是我想聽你講,不然我很不安。”列火不依不饒地說道。
“有必要麼?”
“怎麼沒必要?”
許品非長長地嘆了口氣,用力揉著列火柔軟的發,認真地說:“我覺得沒必要。”說著抓住列火的手貼在自己的心上,“我們天天在一起,難道你感覺不到?”
靜靜地感受著衣服下男人有力的心跳,列火沈默著沒說話。
“還沒感覺到?”許品非追問道。
列火緊緊地抿著嘴唇,又說:“你也從來沒跟我說過什麼海誓山盟。”
“海誓山盟?”許品非反問道,語氣裡滿含著嘲諷之意。
列火想起男人曾跟他談及過的往事,不甘地說:“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不好嗎?海誓山盟也是戀人之間必須的啊。”
“對不起,我說不來海誓山盟。”
列火難過地低垂著頭,沒再說話。
那天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男人嘛,大多數是不樂於終於斤斤計較於一些不愉快的小事的。列火不知道其它人是怎樣,至少對他來說,睡一覺或是打一場球就能把昨日的種種不快拋之腦後了。
兩人的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平靜中還瀰漫著一股喜氣洋洋的氣氛。列火正在與成城商討解約事宜,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只差一些善後的工作。許品非則忙著聯絡買房賣房的事,有時常常整天地看不到人影。
晚上許品非依舊會抱著他看電影,看到中途的時候男人就會壓著他進入他,導致列火看過許多電影的上半部,卻屢屢錯過了下半部。
在慾海意亂情迷的時候,或是攀登到慾望的頂峰的時候,許品非會俯下身溫柔地親吻他,卻從不開口說甜言蜜語。
人一旦發現了一個瑕疵,只要這個瑕疵一直存在著,便會無限制地將其放大。
每到許品非親吻他的時候,列火便瞬間從沈淪裡清醒過來。之後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