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燁雙手交叉,無名指上巨大的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刺眼,“如果是因為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昨晚我有點喝高了……”
列火不耐地打斷他,“可你沒有醉。”
“真的不用再考慮下?”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聽不出語氣,遑論所謂的歉意。
列火搖了搖頭,“我想得很清楚了。”
連燁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沒想到會這麼輕易,列火一時有些雲裡霧裡恍如在夢中,“真的?”
連燁拿出合同,翻到最後一頁,聲音冰冷地說:“根據合同,你要賠償成城已經為你花的錢,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賠償,我粗略地算了算,約莫有一千萬。”
“什、什麼?”列火腿軟了一下,“才剛籤,怎麼就要那麼多?”
連燁合上合同,定定地看著他:“各部門已經開始運作。人工費,邀請那些製作團隊預先付的訂金,廣告費用也砸了下去,還有雜七雜八的費用。我已經將費用除了二,你可以放心。”
他就知道連燁不會有這麼好心!
列火猛地褪下手鍊,舉到他面前,“這手鍊,你給我的,應該能值不少錢吧?”
“看不出來你還挺識貨,”連燁看向他,氣定神閒地說,“你可以拿它抵一半的錢。”
列火沒想到他這麼好商量,於是猛地一拍桌子,得寸進尺道:“你昨天強暴我,是不是應該賠償我五百萬?”
連燁懶懶地抬了抬眼睛,“你可以去告我。”說著笑了一下,“現在你身體裡的痕跡,恐怕不是我的吧?”
列火一張臉頓時燒得通紅,語氣也變得支支吾吾:“反、反正你要賠償我。”
“可以,”連燁也不含糊,“我等著法院的傳單。”
列火苦著一張臉,啪的一下跪在連燁腳邊,“老大,看在我們好歹有過一場露水情緣的份上,再減一點吧。”
連燁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這好像還稱不上露水情緣。”說著上下打量他一眼,“如果真的做到底了,賠償的事倒是可以一筆勾銷。”
列火聳拉著腦袋,“老大,你到底看上我什麼啊?”
連燁笑了笑,“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列火無力地把頭埋在老闆椅的扶手上許久,才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說:“五百萬我會湊齊的。”
連燁撫著戒指,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先提醒你一下,在錢沒湊齊前,你還是要履行合同上的條約。”
列火深深地鞠了個躬,然後才走出了連燁的辦公室。
下午依舊要去電視臺排演節目,列火剛走到演播大樓門口,卻看到夏小唯從一輛加長的林肯車裡出來,之後踏出車門的是一臉妖豔的連秋。
夏小唯眼尖地看到他,歡快地朝他打了聲招呼。列火悶悶地朝他揮了揮手,低著頭往大樓裡走,卻被夏小唯一把拉住,“你怎麼這麼焉啊?”
列火聳拉著腦袋,“我想解約。”
“什麼?”同時驚撥出聲的還有連秋。那人詫異地看著他,“你跟我哥鬧彆扭了?”
列火怒目而視,“我跟他沒關係。”
“遲早的事。我哥的手段,”連秋說著,像是覺得心悸似的,趕緊搖了搖頭,“我想想都害怕。那些輕易能搞到手的我哥都不稀罕,他對難啃的硬骨頭特別感興趣,而且他還不喜歡用強的,一定要軟硬兼施地逼著人家主動爬上床來。原來有個小警察,開始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脾氣倔得要死,後來硬是被我哥整得一看見他就哆嗦。”
列火聽了,背上湧起一股寒意,連忙將矛頭指向夏小唯:“就是你,跟我傳播假情報。如果早知道是他在搗鬼,我怎麼會籤合同?”
連秋聳聳肩,“這倒不是關鍵。”
夏小唯聽了,狠狠拍了下列火的腦袋,“我是在幫你好不好?”說著砸過來一本雜誌,“你自己看。”
16開的雜誌上,一行巨大的字格外吸引眼球:一個金融大亨的沒落之路。列火翻到指定頁面,照片上漠然看著鏡頭的人正是許品非。這應該是早幾年春風得意之時拍的照片,眉宇間滿是傲慢。文章首先提到了金融危機的大背景,然後分析了該公司經營的幾個虧損的專案,最後一個版塊詳盡描述了最後一個投標專案中連燁和許品非的博弈。它把連燁寫成了一個算無遺策的高手,對許品非的描述則充滿了同情。
列火猛地把雜誌踩在腳底下,“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文章是連燁派人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