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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銓與《野玫瑰》風波(1)
陳銓從事話劇活動,從長沙就開始了。陳銓利用教學之餘的時間,給學生編導了老同學陽翰笙的劇本《前夜》和於伶的《夜光杯》。《夜光杯》是一個以女間諜為中心的戲,這種戲劇在當時很流行,陳銓後來在昆明創作的《野玫瑰》,就直接受到了《夜光杯》的影響。
《野玫瑰》是陳銓的劇作中影響最大、爭議最大的劇本,甚至演變成一場《野玫瑰》風波。
《野玫瑰》脫胎於陳銓的短篇小說《花瓶》,而小說《花瓶》的創作靈感來自在報紙上偶然看到的一則訊息,訊息稱在偽北平市市長家中發現了竊聽器。
建國以後,陳銓在政治運動中受到批判,他在未刊的《“文革”交代材料》中回憶當時創作《野玫瑰》的過程:
一九四一年我在昆明西南聯大寫第二本反動戲劇《野玫瑰》,那時我擔任聯大學生劇團的名譽團長,先後上演《祖國》和《黃鶴樓》兩劇,但是《黃鶴樓》人物太多,服裝佈景道具太花錢。他們要我再寫一個人物較少,佈景簡單的劇本。我想人物佈景既然簡單,內容必然要富於刺激性,才能抓住觀眾。我早知道當時軍事間諜劇本,如像《黑字二十八》、《這不過是春天》、《女間諜》、《反間諜》、《夜光杯》都非常受人歡迎。並且我當時戲劇方面,還沒有地位。我決心寫一個軍事間諜劇本。為著要把它寫好,我從圖書室借了幾本英文間諜故事來仔細研究。頭一幕寫完,北大數學系教授申有諶看,他說“太象###吾的《這不過是春天》”。我知道要失敗,放棄不寫了。正好這個時候,昆明傳遍了漢奸王克敏的女兒,逃到香港,登報脫離父女關係的故事。我認為這是一個戲劇的好材料。我立刻寫了一個短篇小說《花瓶》,登在《中央日報》副刊(那時是封鳳子主編)。隔些時候,我根據這篇小說寫《野玫瑰》(我還記得寫《花瓶》時,我還請教過清華大學電機系教授孟昭英,花瓶裡面放收音機是不是可能,他是無線電專家,他說是可能的,所以後來我寫入《野玫瑰》)。
據餘斌著《文人與文壇》(叢書《西南聯大·昆明記憶》之一),1941年5月,《野玫瑰》創作完成。青年劇社和國民劇社都爭著要,結果國民劇社佔先,馬上油印出來排練。地點在翠湖東路9號樓上,條件相當好,“臥室面對翠湖,風景極美,客廳鋪花磚,備鋼琴,適於作排戲之用”。導演是聯大師範學院史地系的孫毓棠副教授。演員除一人外,都是聯大的學生。劇本《野玫瑰》共四幕,1941年6月至8月在《文史雜誌》(重慶)正式發表,分三期連載。
1941年8月3日到7日,由昆明國民劇社以“勸募戰債”的名義在昆明大戲院首演,由薑桂儂主演。吳宓在日記裡記錄了他讀《野玫瑰》劇本以及觀看話劇時的情形,譬如1941年8月3日,“讀陳銓新著《野玫瑰》劇本,甚佳”。8月4日,陳銓送給吳宓兩張《野玫瑰》的劇票,吳宓邀請女友前往觀看。
陳銓與《野玫瑰》風波(2)
《野玫瑰》受觀眾歡迎,是因為劇情吸引人——間諜鬥爭加三角戀愛。《野玫瑰》寫的是抗戰初期,女間諜夏豔華受政府派遣,打入淪陷區臥底,與北平漢奸頭目王立民結婚。三年後,漢奸王立民前妻的侄兒劉雪樵露面,住在王家與王的女兒曼麗談上戀愛,而劉是夏豔華當年在上海的老情人,於是特異的三角戀愛關係出現了。隨著劇情的發展,原來劉雪樵也是重慶方面派來的特工,他們不但竊取了敵偽情報,而且利用敵人內部矛盾,致使漢奸頭目將偽警察廳長擊斃,自己服毒自殺。最後,夏豔華指揮眾間諜安全撤離。
《野玫瑰》昆明上演成功後,重慶話劇界也開始了排練、演出,由秦怡主演該劇。1942年3月6日到9日《新華日報》打出的演出廣告詞這樣寫道:“故事——曲折生動;佈景——富麗堂皇。”7日到9日的廣告詞則是“客滿,場場客滿;訂座,迅速訂座”。當時的重慶,陳銓的《野玫瑰》與郭沫若的《屈原》是最轟動的演出。
《野玫瑰》演出成功為陳銓帶來巨大的聲譽。國民黨高階將領接見了陳銓,國民黨宣傳部長朱家驊也在重慶宴請陳銓和西南聯大的蔣夢麟、梅貽琦兩位校長,共產黨領導人周恩來鄧穎超夫婦也觀看了演出。
《野玫瑰》火爆,爭議也隨之而起。爭議的根源在於“戰國策派”學人被指為“法西斯”、“專制政權的幫兇”,創作了抗戰劇《野玫瑰》的陳銓被指為“炮製漢奸理論”。《野玫瑰》存在的最大問題是“隱藏了‘戰國派’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