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和盧知府一唱一和鬧雙簧,心想這是誰出的點子,真真絕透了,看情景,是盧雅玉在操縱整個局面。板橋望著慈善重情卻又威嚴凜然的盧雅玉,真想喊出點什麼來。
盧雅玉擺出了公堂審案的架勢:“麻大人。”
麻三貴笑容可掬地:“盧大人有何見教。”
“見教說不上。”盧雅玉透著令人心底發寒的笑意說,“強納民女,這是犯了我們官家的大忌喲。”
“是是。呃,不不不,盧大人聽我說,我麻三貴這些天一天沒出門,啊,不,天天出門……”麻三貴整個慌了神,亂了套。“我的妻妾們能為我作證。”
早在一邊觀看的妻妾們沒一人出來,呆呆地看著。
盧雅玉從麻三貴的妻妾那兒收回目光,說:“那麼,啞巴畫的有問題?”
麻三貴:“對對,啞巴在胡亂畫,他誣告本官,是窮得想訛我一筆錢財!”說著他抓起那些畫子,想把它撕毀掉。
板橋咿咿呀呀叫著奪過了畫子,一把將麻三貴推了個踉蹌。女眷們終於憋不住,開心地大笑了起來。望著傻笑裝憨的鄭板橋,麻三貴覺得受了作弄,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來人啦,把啞巴拖下去,家法處置!”麻三貴氣急敗壞地叫道。
一個家奴進了門。
“退下去。”盧雅玉揮退了家奴。“麻大人,我跟你說。”
麻三貴順著盧雅玉的手勢走到盧雅玉的跟前。
盧雅玉咬耳說:“麻大人,啞巴非是家奴,恐怕如此這般會壞了大人的清名。你說呢?”
“大人說得極是。”在麻三貴的思維中,這種時候,盧大人不拿官場上的條文計較他的過失,已經是給他天大的面子了。
盧雅玉逮著麻三貴的鼻子不鬆手,加逼了一句道:“趁這樁醜事沒傳出去,你趕快放了啞巴,免得放了把柄在人家手上。真要是啞巴家人告到衙裡去了,你說我是接,還是不接呢?”
“謝大人指點。”麻三貴言聽計從。
盧雅玉領著鄭板橋出了大門,上轎前不無疑點地問道:“你何時學得這一手絕活?”笑著摹仿起啞勢。
板橋說:“村裡有啞人,無意摹仿,這是急了眼,沒法子,胡亂比劃而已。”
“你真是個聰明人。”盧雅玉道。
“謝大人解救之恩。”板橋作揖道。
盧雅玉擺了下手:“不用客氣,黃慎邊鼓棰敲得也是好啊!哦,你趕快到玲瓏山館去,書畫展的事還等著你呢。”
第四章(2)
鄭板橋隨盧雅玉前腳剛走,落落寡歡的麻三貴成了妻妾們的眾矢之的。
“好,這才叫好。狗咬尿脬空喜歡一場。真解氣!”大老婆陰陰陽陽地說,領頭開始了發難。
眾妾開心地大笑了起來。
三妾端上了一杯茶水遞給,道:“老爺,您漱漱口。”
四妾接著說:“老爺不光要漱口,身上的衣裳也要扒下來,要不然上了床也燻人哪!”
又是一陣鬨笑。
麻三貴讓她們說得哭不是笑不是。
“我說大老爺,你的身價這麼高,碼子這麼大,堂堂一個揚州城,什麼樣的黃花閨女找不到?偏偏找了個有了夫家的二腳貨來充數,說出去也不嫌丟人得慌,呸!”大老婆又是指又是戳地笑罵著。
其餘的妻妾不依不饒,附和著大老婆的罵聲,你說過來,我罵過去,整個麻府一片鬨鬧。
麻三貴開始還陪著一些笑臉,說著一些自我調侃的話,漸漸他發現這幫妻妾們今天不是一般的拿他當孫子,他的笑臉漸漸沒了,他想阻止局面,但情況已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妻妾們相互有契約般地嘻笑著輪番啐他、拎他的耳朵、踢他的下腹……這種超乎尋常的作弄,令麻三貴瘁不及防,他躲著,避讓著,開始求饒了。
大老婆在妾群外大喊著:“讓一讓!”只見她不知從何處摸來了一把大剪刀,怒氣衝衝地舉著從門外衝過來。
“他那個小二舅子不老實,成天到晚總是惹事,今天我叫它上西天去!”大老婆猙獰地說。
“慢著!”麻三貴急了眼,血壓“噌”地升了上去,一把捂住了褲檔。突然間他醒過了神,捂著肥厚的大耳聲嘶力竭地扯著嗓子大聲嚷道:“你要幹什麼!你,你們拉著她,謀害朝廷命官,你們敢!”
麻三貴一番死豬般亂嚷,鎮住了有些失去理智的女眷。眾妻妾一下子似乎全醒了神,呆了。
大老婆拿著剪刀站在那裡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