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人來了人來了,往哪帶啊?!”
嶽文成看見胡四姨身後跟著的花轎,心神就飛走了,看都沒看麻三貴他們倆就匆匆打發道:“你們回去吧,字畫張羅好了,送來就是了。”說著跑過去掀開花轎的布簾看了一眼。
嶽文成看見梅子的笑臉還沒斂回去,他的衣襟被人牽了一下,他回頭一看,卻是不討人喜的麻三貴。
麻三貴說:“公子,還有件事要您定奪才是。”
這人怎麼這麼煩人,說話做事不看個時候:“說吧說吧,什麼事?”
“還有一幅畫要公子的腦袋作模子,公子還記得吧。”麻三貴膽怯地說,“按老太公的吩咐,八仙圖裡的曹國舅要畫成公子的模樣。畫師不見公子畫不出來呀。你看……我沒想到公子這麼忙,要不還是讓畫師到府上來?”
“好了,好了,我隨你們去一趟。”說完給家院和胡四姨吩咐道:“把梅子送到玫瑰園去歇息,等我回來!”
胡四姨輕快地喊道:“來啦,起轎——”說著扶著轎把領頭往後院去了。
“走吧。”嶽文成說完往門外走去。
吳子坤回首看了一眼胡四姨歡快的背影,冷笑著對麻三貴道:“麻兄,你看。四姨見我們連個招呼也不打一個。”
“媽的!”麻三貴惱惱地啐了一口,“這個見錢眼開的老婊子,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吃吃苦頭!”
嶽府玫瑰園是一座臨水伴花園的別緻的小繡樓。花轎從府邸前院過來,經過長廊、穿過花園小徑,在雕欄畫棟的繡樓前停了下來。
胡四姨安頓好了梅子,一直等到嶽文成回來。
嶽文成剛要進繡樓,被胡四姨一把攔住了:“公子請稍候,老身有話想跟你說。”
“你還沒走動?”嶽文成說:“有什麼事,說吧。”
胡四姨心裡說,你的錢還沒點給我呢,我這就能走了嗎?可她的嘴上卻是這麼說的:“梅子我帶大的,她的脾性我最知曉。公子要想帶走她,一開始千萬千千萬別惹毛了她。”
“媽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嶽文成不解地問道,“進了我的府,成了我的人,卻不讓我碰她?”
“嗨咿,我不是哪個意思。”胡四姨獻殷地說,“公子你想想,梅子與你素不相識,陡然進了你的府,你走上去就驚擾她,只怕……”
“小小一個歌伎,用得著我這麼費心機?”嶽文成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
“公子聽我一句沒錯。”胡四姨央求道,“梅子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心相很高。公子強得不如軟取。”
“怎麼個軟取法?”嶽文成問道。
“喏,梅子詩書琴畫樣樣精通。”胡四姨道,“公子也是大世面過來的人,你在這些方面下些功夫,比強來要那個……那個詩意的多吧?”
“說的也是。”嶽文成道,“四姨你做事很爽快,銀兩我這就吩咐家人給你送過去,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胡四姨不敢說的就是這句話,她心心念念等候的也就是這句話,現在等到了,心裡懸著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萬分感恩地叩首道:“謝,謝過公子了!”
打發走那個妖婆子,嶽文成急不可耐地闖進給梅子安排好的臥室。不過,他還是聽了胡四姨的忠告,和風細雨地與梅子套著近乎,自控著膨脹的慾念:
“嘿嘿,梅子,我嶽文成看中你,算你遇著人了,嘿,怪,圍著我的女人成群結隊,我嶽某第一次見著你就喜歡上你了,你該知情報恩才是。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強迫對你作出什麼出格的事。不過,話要給你說清楚,從今天起,我就把你從紅月樓買出來了,你呢,就是我的人了,我要納你作我的妾,把你帶到金陵去。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去也可以,看到了吧,這座宅子是我岳家的私宅,你就住這兒,我安排女傭侍候你。直到你願意到金陵去,我再把你接走,如何?”
梅子任死不吭氣。
嶽文成無可奈何,想了一下,走到牆邊取下牆上的一根竹簫,笑道:“我聽說姑娘的詩書琴畫都是了不得的,吹支曲子與我聽好嗎?”
嶽文成硬將竹簫塞到梅子手中,“吹,吹啊。”
梅子心想人家沒怎麼著你,情緒鬆緩了些,緩緩將竹簫放到唇邊,哀怨的簫曲從她的唇邊飄逸而出……
嶽文成好不快活,他以為自己的“軟功”奏了效,美意地盯視著文靜典雅的梅子,在她的身邊踅著步,欣賞著梅子吹簫的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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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畫師們所有的送進了裱坊,吳子坤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