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老婦略感失望的鬆開手。
怨了十七年,恨了十七年,也念了十七年,她終究還是無法忘記曾經愛過的人,他帶給她的傷痛是一輩子也抹滅不了的。
“放心,婆婆,以後我會常常來看你,再想辦法把鐵煉弄掉……”可以用鋸的,慢慢地磨呀磨總會磨斷。
“不用了。”她灰心地說道。
“咦?”為什麼不用。
“這是千年寒鐵所鑄成的鏈子,沒有神兵利器是砍不掉的。”她早就認命了,終老此地。
“神兵利器、神兵利器……”歐陽春色喃喃自語,驀地,靈光一現。“啊!婆婆,司徒太極有把軟劍很鋒利,我向他借來一用。”
一聽到“司徒太極”這個名字,老婦的神色又變了。“你……你說司徒太極?!”
“對,無禮又粗魯的司徒太極,他真該捉來餵魚……婆婆,你又捉痛我了。”這次是她的肩胛骨,她猜想肯定又瘀青了。
“極兒,我的極兒……極兒……我兒……”她的兒呀!娘好想你。
纖弱的身子為之一震,歐陽春色不確定的問道:“司徒太極是你兒子?”
“我兒……我兒……我的極兒……”兩行淚順頰而下,滴溼了一個母親的心。
“可是你看來……呃,很老。”歐陽春色老實地說出心中話。
“我……我很老了嗎?他會不會認不出我?我知道我憔悴了很多,鏡子呢?我想看看自己……給我胭脂,給我花粉,我要裝扮裝扮,極兒會認出我對不對……”
因為太想見到兒子了,老婦語無倫次的掐住歐陽春色雙肩,不知輕重地使勁搖她,枯瘦的十指掐入她肉裡猶不自知,恍若瘋了似的直問她是不是老了,需不需要梳個發,換件衣裳?
她不是真瘋,只因太急切了,因此一時失去控制,十分不安地想獲得肯定,她太久沒有接觸人,人際應對全失了準則,此刻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見到親兒,其他什麼也不顧了。
“婆婆,你小力點,好痛,我會被你害死啦!”她不會把她兩隻膀子給卸了吧!
“告訴我,告訴我,他在哪?我要見他,快帶我去見他,我一定要見到他,你說,你說呀!他在哪裡、在哪裡……”老婦拖著鐵鏈一直搖她,由外頭看來像是掐緊她的頸項,似要置她於死地。
“好……好……你不要再掐我了……”肩膀快痛死了。“婆……我要死了,要死了啦!你再不放手……”她又要見紅了。
“放開她,魏知秋——”
第七章
有什麼比骨肉相殘,母子相見卻不相識更殘忍的事?
司徒太極幾乎是毫不遲疑地拔出軟劍,劍鋒凌厲的指向親孃,快如閃電的直取咽喉,逼近的冷芒映照出他殘酷無情的表情。
要不是歐陽春色手腳靈敏的推開魏知秋,並以身擋在劍前阻止他弒親,此時的老婦恐怕已是一具屍體,什麼話都來不及對久別重逢的兒子說。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把劍放下。”這個魯莽的傢伙到底在做什麼?
“讓開。”
“我不讓,你瘋了。”居然連自己的娘也想殺!
“瘋的是她,她要殺你。”而他不容許任何人動她一根寒毛,包括他的孃親。
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司徒太極從未這麼害怕失去一個人,當他看見鷹爪似的雙掌緊扣歐陽春色喉間,他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生怕一個遲延,倒向他懷中的人兒將了無生息。
那一瞬間,他想起當年孃的無情,不論他如何哭喊哀求,她仍冷笑地走向他,要他乖乖受死,她會讓他死得非常痛快,不會感到痛苦。
十歲的他絕望的等著死亡的來臨,他曾經美麗的娘變得醜陋,高舉森冷的刀子要刺向他心窩,獰笑的臉龐充滿瘋狂神色。
他想他永遠也沒法忘記那一刻,正如她企圖殺死他心愛的女子一般,那樣的不留情。
是的,心愛的女子,在她面臨生死關頭之際,他更加感受到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即使她不時惹他暴跳如雷,讓他惱怒得想將她折成兩截,但是他深深為她心動,狂烈的情火讓他整顆心都為她發燙。
“殺我?”歐陽春色愣了一下,“你誤會了,她沒有要殺我。”
“她掐住你脆弱得不堪一折的細頸。”他看得一清二楚。
司徒太極的語調中出現少見的慌張,他的眼底竟然有著恐懼。
“不,你看錯了,她捉的是我的雙肩。”怕他過於頑固而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