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後跟來了一群衣服襤樓的孩子,不斷地喘著氣,望著前面上坡的 路。最後,看到幾個男人扶著一個垂頭喪氣的面色蒼白的人走來。 這就是在多尼亞納獵區偷獵鹿群的那些人中的一個;他那枝用草繩繫著 的可笑的舊獵槍爆裂了,於是獵人的手曾就吃上了子彈。 我的朋友親切地走向受傷的人,除掉他們原先綁上的一些破布條,洗去 血汙,摸著肌肉和骨骼,不時地對我說: “cen’est rien……① 到了下午,從韋爾瓦傳來一陣帶著瀝青和魚腥味的海邊淺灘的氣息…… 球形的桔子樹緊緊地挨靠著,鋪著翡翠綠的天鵝絨。披紅帶綠的鸚鵡在一株 紫綠樹下走來走去,圓圓的小眼睛向我們投來好奇訊問的目光。 可憐的獵人,流著映滿日光的眼淚,時而發出一聲氣悶的呻吟。鸚鵡說 著: “cen’est rien……” 我的朋友給他包上棉花和繃帶…… 可憐的人喊著:“啊!”鸚鵡還在丁香花叢裡說著:“cen’est rien…… cen’esl rien……” (菲薩克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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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安·米羅的鳥兒,月兒,狗兒和人兒① 託羅埃拉 鳥兒厭倦於當鳥兒, 月兒覺得沮喪老是當月兒, 男人,女人,孩子,被費力的表情,習慣,身體,面孔,手 腳,累得精疲力竭, 現在他們都是在若安·米羅的畫室裡面。 他們從博物館的牆上跳下來, 從不顧自己疲勞的資產者的家裡跳出來, 從寂靜在那裡一點一點地死去的角落裡跳出來, 從某座宮殿某座公共建築物裡跳出來,那裡的塵埃都有了 世代的層次,甚至包括某些等級的名冊。 月兒說,它願意當另一樣東西;鳥兒呀,女人呀,甚至狗兒; 狗兒卻願意當孩子,或者最好是月兒,以便在那裡聽著下 面別的狗兒的吠叫; 男人,女人和孩子,都願意當別的男人,別的女人和別的 孩子,然而不是直到現在為止的樣子; 鳥兒願意當空氣,或者當月兒,但是決不當烏兒或者走路笨拙的孩子。 於是米羅,長久地聽著他們沒有說話,彷彿在作判斷; 米羅發覺,誰也不能達到他的要求,因為急切的願望如果 揹著驚訝和冒險就得到滿足,就不成其力願望。 米羅幹了起來: 他把鳥兒做成鳥兒,然而是幻想的鳥兒,讓它不再勞累,因 為生活裡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就像魚在兩種水 裡活動。 他把月兒變成簡單的月兒,讓它能夠隨心所欲,包括下到 巴塞羅那,星期日傍晚騎著燕子飛昇。 他讓狗兒恢復吠叫,保持著狗的狀態,雖然其方式已經不 再需要成為別的事物以感覺到自己是狗,與大體遙遠 的音樂一起聽它吠叫。 至於男人,女人和孩子,他們從來不容易滿足,就讓他們 回到自身的候判所,可以肯定,在那裡,沒有了那麼 多重力,也沒有那麼多重量,他們會有同樣的夢想,跟 醒著的時候一樣。 大家就這樣走出米羅的畫室,來到城市每夜都在那裡擱淺 的區域; 大家都重新打扮了一番出來,彷彿洪水之後諾亞方舟裡的 居民一般。 但是誰也不認識他們,因為人們中間慣於有著某種殘忍, 有著某種狂暴,教他們把看到的事物予以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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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鳥兒,月兒,狗兒,男人,女人,以及孩子,從 米羅的畫室裡走出來的他們, 去尋找公園的圍柵,學校的白壁,城郊的牆頭, 盼望著孩子和淘氣的小夥子畫出他們的畫像, 用粉筆的白色, 磚的紅色, 炭的黑色, 給短暫而經久的博物館, 為了白天黑夜的公眾, 為了空氣的公眾, 為了太陽和雨水的公眾, 為了公眾的石頭。 (菲薩克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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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難題 '西班牙' 埃爾梅德斯村有個神父,他常對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