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我也能知道你媽媽的樣子就好了……”甘願有點愧疚地說,“這樣才能作為交;無;錯;小說 M。quledU。cOM換。”
“沒關係的。”她摟緊了甘願,“睡吧,也許一覺醒來你就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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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願想,難怪她那麼多年每天入睡前都期待自己可以一覺醒來想起從前,卻依舊什麼也記不起。她當然不會記得,因為即便她能夠記起那個人,那也不是她的母親。
曾經悽楚無依的那個自己一定不會想到,如今的她會比年少時更加悽慘。那個時候的她起碼可以這樣相信,她有一個雖然去世卻留下了愛的母親,不僅如此,這個母親還給了她一個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
而如今,父親不是她的父親,母親……連念想也不准她有。
孩童時喪母的痛苦已經與記憶一同流逝,她並沒有真切地感受過那樣的無助。而如今才算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從擁有到失去的過程,叫人如墜深淵般的絕望,奮力掙扎也抓不住任何東西。
過往的一切都比如今更加美好,把心裡那些暖暖的回憶也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噩夢,一個不經意想起就叫人心如刀割。
她不敢想起自己第一次怯怯地開口叫顧懷山“爸爸”的時候,那天他笑得有多開心,開心得好像得到了奇珍異寶一般。他抱著自己對著方叔說,“哈哈,我顧懷山也有掌上明珠了!”
她不敢想起顧懷山給她母親照片時眼底的柔情,他說,“我也只有這張照片,既然你想記得媽媽,那就送給你吧,好好儲存啊,這可是爸爸最愛的女人。”
她不敢想起太多太多,太多的幸福,太多的擁有,太多的不捨,連回憶裡那些生離死別的痛楚都變成了無稽之談,讓人貽笑大方……
第一次想記得卻記不得,第二次她能記得卻得忘記。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場鬧劇,而她就是一個賣力演出的小丑,在臺上翻滾跳躍就以為自己可以真得像小丑一樣永遠微笑,可摘下面具卻依舊潸然淚下,只會讓人徒增笑料罷了。
她問顧雙城,“你……知道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蠢透了?”
他沉默了幾秒開口,“那你覺得我可笑嗎?”
“……”甘願本是問他問題,卻被他反問一句,微微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他語調低沉,卻給此時心亂如麻的她一種安心的感覺,“命運是否可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人生還沒有結束,而你……也一樣。”
“寫墓誌銘什麼的還太早了吧。”他開啟房門扶著她走進去,低頭看著她悽楚的小模樣淡淡地一笑,“你如今覺得蠢到家的過去,卻是曾經的你拼勁了全力做出的努力,所以不要覺得可笑,也不要覺得後悔。”
她抬眼看著他,從未有一刻像如今這樣覺得,有他在,真好……
他揚起嘴角暖暖地笑起,一開口卻是賤到家的語氣,“不用拿狗狗樣的感激眼神看著我了,我知道我的存在有多麼偉大。哎,沒有我你可怎麼活啊,小姑媽……”
“噗……”甘願莫名就被他逗樂了,破涕為笑。最後笑得有些喘不上氣來,眼淚流進嘴裡,舌尖嚐到那苦澀,她突然覺得一切都甘之如飴。
是的,因為有他在,就再無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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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薑茶飄著甜甜的香味,甘願捧在手裡,時不時嘬上一口,胃裡就暖了起來。
“快點喝!”顧雙城催促道,替她裹緊了身上的毛毯,拿著電吹風嗚嗚地替她吹著溼發。
“太燙了……”她嬌嗔了一句,仰頭看他,電吹風呼呼的熱氣吹得她睜不開眼,那睫毛忽閃忽閃像蝴蝶的翅膀。
顧二爺在她小腦袋上輕釘了一記毛栗子,“當然要燙著喝,冷了再喝有什麼用。”
她乖乖低頭喝了一大口,燙得直吐舌頭。
“白痴啊,燙壞了喉嚨怎麼辦!”顧二爺又怒了,一把奪過杯子,遞到嘴邊大口吹氣,再塞回她手裡,“吶,喝吧。”
甘願捧著杯子,也吹了一口,那琥珀色的液體蕩起了小波紋,一圈一圈,像顧二爺生起氣來一點點瞪大的眼睛,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頭髮吹乾,顧二爺關了電吹風,側臉看她,“笑什麼?”
她仰起杯子咕嘟咕嘟幾口一飲而盡,舉起空杯子遞給他,卷緊了毛毯,像一條沒骨頭的蠶寶寶似得往他懷裡一靠,“不告訴你……”
“哼……”顧二爺心頭一動,卻擺出一副高姿態的拽樣,“我上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