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木呷向九隆進言道,如今我國已擁有雄兵數十萬,並且久經戰陣,訓練有素。這些勇士如不繼續徵殺恐怕會荒廢了血性,等到再要用兵之日,或許就不像此前那樣驍勇善戰了。故,臣有意進軍中原,剿滅諸侯,一統河山。
當時的九隆王已年過三旬,他雖然依舊殘暴嗜血,但與其十七八歲時的輕狂相比起來,他已多了一份穩重沉著,一份更為精明的睿智。
他很清楚自己國家的形式和弊病,儘管表面上哀牢王國的國力強盛,兵多將廣,但這些國民卻並非全部都是自己本族的宗室,絕大部分都是吞併收納進來的。這些人大多是在自己的殘暴和震懾之下無奈投降的,如若脫離的自己管轄地區太遠,恐怕會暗謀生變,從而對自己反戈一擊。
在自己鎮守的西南夷地區,如在征戰期間兵將起義,自己還能重新調集兵力剿清逆黨。但倘若真的進軍中原,兵將們與自己的管轄區域脫離太遠,如真的事發,再調集兵力已然不及,自己苦心經營的江山恐怕也會毀之一旦了。
然而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則是當時中原地區正值戰國中期,七雄割據,犬牙交錯。這些國家的國力均是強盛至極,任何一個國家與哀牢相比起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單獨攻打一個國家倒還好說,怕的就是在自己出兵之後該國會與外國結盟,以如今哀牢的兵力,同時攻打兩個國家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性的。
想要進軍中原,擺在自己面前的道路只有兩條。一是進軍巴蜀,隨後在巴蜀地區鞏固自己的勢力,再行伺機攻佔周邊國家。但那巴蜀卻位於楚國和秦國的夾角處,如此舉成功,自己勢必會兩面受敵,尤其是國力極強的秦國,在自己興兵征戰巴蜀過後,兵力自然會有所消減,那時要面對傭兵超過自己數倍的大秦,自己無異於羊入虎口,以卵擊石。
第二條路則是直接攻佔楚國,不過如果真的出兵征討楚國,本來和楚國相互制約的秦國就會有了可乘之機,秦兵可以同自己一道夾擊楚國,而後再增加兵力繼續驅逐自己。或者秦兵可以先攻取巴蜀再繼而攻打自己的後方,那樣一來,自己就會被徹底困在楚國的境內,腹背受敵,必然只有潰敗的惡果,而秦國則可藉此機會對楚國形成包圍之勢。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自己的出兵都將為秦國做了嫁衣,這筆賬在九隆的心裡算的極為清楚,因此他當場拒絕了木呷的提議,並將自己的分析和判斷給木呷講解了一遍。
進攻中原的事情就這樣被擱置了下來,然而這並非九隆王真實本意,在他那龐大的野心驅使下,他早就有了攻取中原鑄就霸業的想法,只不過時局如此,他確實沒有足夠的實力與群雄抗衡,只得頗不情願的暫且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時常在心中暗暗喟嘆,自己拼力打造的國家到頭來還是實力不濟,只怪祖先生活的區域地廣人稀,想要與中原人的人口數相抗衡的話,恐怕要度過上百年的光景才能初見成效。可到了那時,自己早已身入黃土,再大的霸業自己也是看不到的。
難道自己終將守著這個羸弱的小國鬱鬱而終嗎?自己胸中的豪情壯志,難道當真會無有用武之地嗎?倘若能真像自己編造的那樣該多好,假如自己當真是龍族的後裔,那便能夠借來天兵神將,中原諸國均不可能與之匹敵,萬里河山定然唾手可得。
想到這裡,他猛然間心頭一震,繼而想起了許多年前幫助自己登基上位的那隻綠色石碗。自從自己繼任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去那高峰之巔查探過石碗。一來是因為他壯志在胸,大部分時間都放在政事及軍事上面。二來則是他心中總有一個抹不去的陰影,那石碗如魔似鬼,彷彿生人根本接近不得,他兒時的那場奇妙的際遇,一直縈繞在他心頭許久許久才有所緩解。
因此他始終都遠離那座山峰避而不見,即便族中之人每逢吉日便前去祭拜,他自己也是從來不去的。因為他很清楚那遺蹟並非什麼神龍所致,而是那隻神奇的石碗發出的光芒。久而久之,他也逐漸將石碗一事慢慢淡忘了。
如今他已身登九五之位,十餘年來,大大小小的事情經歷了不少。見慣了血腥場面的他,無論是膽量還是對事物的判斷能力,早已非兒時的自己所能比擬。此刻再次想到那隻詭異的石碗,他心中也自然對其有了另外一種判斷和看法。
在他看來,那隻小小的石碗居然能在一座山峰上面隨意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這足以說明此物具有無法想象的神奇力量。兒時的自己年幼無知,先入為主的認為那石碗乃是惡魔和鬼怪的器具,因此便如喪家之犬般倉皇而逃,甚至二十幾年都不敢去接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