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世民微微一笑,說道:“魏卿的話,有時率性而發,也有現在溫和的時候。
嗯,不錯,為君者若不能知人,知人而不能任,任而不能信,既信而又使小人參之,確實為一糊塗君主。
馬周,朕簡拔你於布衣之叢,可謂知你任你,然後面的兩句話做不到,就不是盡善盡美。
朕今後力圖擦亮眼睛,明辨忠臣與奸臣的差別,讓你們這些忠臣放心:朕不是喜怒無常之人,不會憑空冤枉一個忠臣。”
魏徵拱手道:“陛下,臣以前說過,此生追隨陛下,願做良臣,不願做忠臣。”
馬周渾然不明,不知良臣與忠臣有什麼區別,他認為良臣與忠臣是一碼事兒。
李世民恍然大悟,連聲道:“對,對,你們追隨朕,不可做忠臣,希望你們都是良臣。
馬周,看你迷茫的樣子,恐怕不明白箇中原因吧?魏卿,你將其中道理再說一遍,也讓朕重溫一回。”
魏徵側過頭將比干等人的事蹟說了一遍,馬周頓時明白了魏徵的苦心,拱手道:“臣明白了。
臣今後既做良臣,也做忠臣,作為臣子,要以國家為重,個人的事兒不用考慮那麼多。”
“哈哈,魏卿,瞧馬周的境界又比你高上一層。
不過,朕知道你想用如此比喻致勸誡之意,也就不怪罪你了。”
魏徵明白李世民這是在說笑,遂轉向馬周道:“哼,想不到朝中還有一個愚忠之人。
馬周,你願意做忠臣,就由得你,我卻不奉陪了。”
三人皆相對莞爾。
到了傍晚之時,蕭礒聞聽大理寺將權萬紀、李仁發下在獄中,不明白所以。
他找到戴胄問訊,戴胄說是奉旨而行。
蕭礒扭頭就走,闖宮求見李世民。
李世民此時正召來房玄齡、長孫無忌、王?、溫彥博說話,那蕭礒入殿向李世民施禮後,直截了當問道:“陛下,權萬紀和李仁發二人一直忠心辦事,向為陛下欣賞,緣何不明不白就將他們投入獄中?”
房玄齡代答道:“想是蕭公不知,此二人揹著你在各衙署中廣佈耳目,行訐讒之劣端……” 蕭礒不客氣地打斷房玄齡的話,說道:“什麼訐讒之劣端?他們不過發現了你和王?的一些短處,房僕射,這些事兒不是你和王?做出來的嗎?你們對朝廷儘管有大功,但不能盡掩一切,你說,權萬紀和李仁發是憑空捏造事實,妄圖來誣陷你們嗎?”
房玄齡和王?頓時變得啞口無言。
溫彥博勸道:“蕭公,你不能一味上火。
權、李二人以諫諍之貌,行卑劣之實,皇上已經洞察了二人的奸謀。
你想想,他們佈置耳目四處打探百官的隱私,若此風一開,定然形成君臣相猜,臣下畏懼的局面,就違了皇上要造清明政治的號召,以及君臣如同魚水的初衷。”
蕭礒聽不進去溫彥博之勸,大聲道:“不錯,要行清明政治,須讓臣下的一切言行皆排於案面,沒必要躲躲閃閃。
權萬紀他們這樣做,正是遵從了皇上的旨意。
溫中書,你這樣說,是不是也有把柄落在了他們手裡?”
溫彥博頓時氣急敗壞,張口結舌道:“我……我……我有什麼把柄?蕭公這樣說,未免強詞奪理!” 蕭礒一席話,將眼前的幾名大臣駁得啞口無言。
還在上一次李世民免其官的時候,李世民曾諄諄告誡他要能容別人之言,不可一味恃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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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皇動怒斥佞臣 戴胄辭世留英名(6)
他此次復職之後,一開始還能收斂一些行為,奈何人的性格為天成,靠別人勸說及自己抑制,效果終歸不大,時間一長,其秉性又會彰顯無遺。
近來,房玄齡、溫彥博等重臣到了他面前,經常會發生爭執,這些人顧念他老臣之顏,不願與其辯出個高低。
這樣信馬由韁,蕭礒漸漸又恢復了往日的凌厲風采。
蕭礒轉向李世民道:“陛下一直導人諫諍,如此將權萬紀和李仁發下在獄中,定然阻塞言路,其禍害不小。
臣以為應當即將他們從獄中放出,言其無罪,方能挽回一些影響。”
李世民見蕭礒當面斥責幾位大臣,宛如訓斥孩童一樣,心裡漸漸有氣,他問道:“蕭公,你為朝中老臣。
朕問你,這些年處理政務,你一貫正確嗎?”
“老臣不敢將話說得太滿,其間肯定有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