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不是積水凍成,倒好像是水氣噴出,慢慢凝氣化水凍結成冰的。”魯一棄在洋學堂裡瞭解過這種現象的形成原因。
“水氣成冰,從冰厚看,氣從邊下出。”獨眼的話簡短,但是有的時候讓人不容易聽懂。
獨眼似乎也覺出大家一時沒聽懂自己話的真實意思,於是也不多話,一個健步躍過冰溝,站立在那“甲背”的邊沿。然後抽出梨形鏟,砍砸那些冰掛和冰凌。
砍砸聲在山谷中迴盪,與回聲混雜重疊在一起,一波接著一波。
魯一棄心中猛然一顫,不是讓獨眼弄出的聲音嚇的,而是他感覺出這山谷中有好幾處地方有異常的氣相突然間噴騰而起。有的氣相魯一棄認識,那是殺氣、鬼氣,有的魯一棄看不懂,但其氣勢的震撼力和壓迫力更勝過那些殺氣、鬼氣。
“倪三,你歇住,不要跟那些冰塊較勁,探探你腳底。”瞎子終於開口了,他其實在獨眼躍過冰溝的時候就已經從他腳步落下的聲響中聽出了異常,早就可以說這話了。可是他想先讓這倪家小子練會兒,找不著位兒,這才顯出自己的能耐。
獨眼也是個老江湖,連自己落腳的異常都沒聽出來,更沒感覺出來,應該很有些難為情。但是他沒感覺不好意思,因為他的確沒能察覺出什麼異常,那與平常腳步極小的差異也只有瞎子這樣的聽力才能逮到。何況落腳點還有一層厚厚的枯草,軟厚的枯草緩衝了下落的力道,也減輕了下落的聲響。
獨眼開始往腳下挖,他手中的梨形鏟不太好使,這要是把洛陽鏟的話,獨眼兩三下就能探到下面的土石。也幸虧是鐵匠打造的梨形鏟堅固鋒利,獨眼先將上層厚厚的枯草鏟調,露出了一片山土,然後在山土上挖出一個海碗口大小的圓形,然後從這圓形一直往下,只往深裡去,範圍卻不再擴大。
獨眼每挖出一剷土,都要把那山泥土捏在手裡細看一下,並且聞聞味道。有時候還要用舌頭嘗一下,這是盜墓家族的土辦法,古墓一般覆蓋的泥土夯層比其他土質要硬實,不容易吸收水分和鹽分。可以透過挖出泥土的土層顏色、硬實度和鹽分含量對墓地作出初步判斷。
魯一棄沒在注意獨眼的動作,他微眯著眼睛,仔細感覺著周圍突顯的幾處氣息,那些氣息沒有往這裡靠近,但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出,隨著獨眼往下一點一點的挖掘,那氣息也一點一點地旺盛起來。
獨眼挖下去沒兩尺深就住手了,他爬下來將手探入了那坑裡。
“咦!木頭?好硬的木頭。”
獨眼的話讓魯一棄從迷離的感覺中省悟過來,站起身一個縱步也越過那條冰溝。
熒光石探到那坑裡,魯一棄也看到木頭,這山土下竟然有木質結構。
“不對,三哥,你弄塊木頭下來。”魯一棄從撫摸那木頭的手感上覺出這不是一般的木頭。
幸虧是鐵匠打製的鏟子堅固,在獨眼一陣大力的敲擊下,那木頭迸濺了幾個火星後,掉了一塊下來。
一小塊木頭放在魯一棄的手中,魯一棄一眼就看出這木頭其實是木石(木化石),他曾經在洋學堂的自然課上見到過這樣的木石標本。
“三哥,能挖開些嗎?”不愛提問的魯一棄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其實是客氣,而對獨眼來說,其實是命令。
挖開泥土其實比探挖泥層要容易得多,獨眼甩開膀子,也就一袋煙工夫,挖出了桌面大小一塊木石面。
下面不是整塊的木石面,而是由尺五見方的六角木石塊拼搭而成。雖然周圍的山泥土沒有繼續挖開,但是單從這木石塊的拼搭規律來看,這樣的木石搭接面是往整個“甲背”延伸過去的。
“龜背?”這是魯一棄的第一反應,這六角的形狀和鰲鼎局相很容易讓人產生這樣的聯想。
“瓦面!”獨眼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否定了魯一棄的判斷。雖然木石的六角形狀有些奇怪,但是木石的鋪設規律獨眼知道,他學的是魯家“鋪石”一工的技法,所以瓦面的鋪設方式他幾乎沒有不懂的,更何況這六角木石的鋪設又是很正宗的魯家技法。
“瓦面?!”女人聽到了獨眼的話,她有些激動也有些懷疑地重複了一下獨眼的話。
“是的,六角形木化石拼接的瓦面,你……”魯一棄從女人的語氣中聽出了苗頭,女人似乎知道些什麼,所以魯一棄的語氣是帶著期待的。
“瓦面都是在屋頂上面的,這裡的瓦面卻在地下,莫非是個古墓?”瞎子插了句話。
獨眼很堅決地說了聲“不是!”這方面他是專家。
“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