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女人說話的聲音有些飄飄的,就像進入了另一個狀態。
“你們瞧這裡的地形,如果要在峽谷中建房,就必須順應地形,特別是要建範圍面積極大的建築,更是無法拓展,只能順應兩邊山勢。但是為了防止山上滾石落木,應該在屋子周圍挖一條溝,這樣既可以保護房屋,也可以利於排水。”
“你是說,這‘甲背’是屋頂?”獨眼終於按奈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女人沒理會獨眼,繼續說道:“依形而建又限制了峽谷中的房屋能大不能高,因為峽口就是風口,在加上口子裡狹窄石壁小道的分割加速,稍微高點的建築都可以被吹毀。要麼為什麼這峽谷中沒一棵高大的點的樹木。”
“所以這屋子要麼極矮,要麼有一部分本來就建在地下。”魯一棄接了一句話。
女人聲音還是飄飄的,但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些欣悅:“你真聰明,但是這和時間還有關係,也許剛建這屋子還不算矮,由於時間久遠,兩邊山上不斷有泥土滑下,漸漸將這屋子掩埋起來。”
“天長日久,掩埋的泥土分佈基本是均衡的,所以,那保護房子的深溝雖然也不斷有泥土填入,但最終還是和周圍的地形有區別,留下了一圈不深的凹溝。”魯一棄又接了一句。
“當年的峽谷應該比現在深多了,那時這裡雖然是‘盤龍格’卻是個凌淵之龍。更不是‘鰲鼎格’,最多隻是‘流槽格’,之所以現在成了‘龍盤鰲鼎’的局相,就是因為這裡人為構築將其改變了。當然,這人為的構築中還必須有非同一般的奇寶、至寶鎮住,局相才能夠改成。”女人這次沒對魯一棄的話表示什麼,只管自己往下說。
“風水學從唐宋往後,在北方獨成一派,與當時最富盛名的江西楊公(楊筠松)‘巒頭派’見解大相徑庭,‘巒頭派’是以‘形勢理論’為依憑,而此派卻是以‘形勢可依亦可變’為依憑。據說這一派的見解是受一些高超匠人的技藝所啟發,所以取名叫‘工勢派’。”魯一棄也不理會女人的說道,自顧自地講著。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可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的傳人,是那些看風水的,還是那些高超的匠人。我只是一個命苦的女人,在一個不該我呆的地方,遇到一個算到我後半輩子宿命的老人,跟他學了些東西,沒太大心境兒,就是想為自己的後半輩子做些事情。”女人說這話時,語氣不再飄忽,而是鎮定中稍帶些傲氣。
魯一棄知道,現在不是問女人來歷的好時候,應該將前面的話頭繼續下去,這樣才能將自己的所知和女人的所知結合起來,更多地對藏寶的暗構進行分析。
“如果這下面真的是藏至寶的暗構,為防風動寶氣散,那麼它的入口路徑應該是迴旋曲折的,這樣才可以蘊風藏氣,屋門入口也應該是閉合掩蓋的,防止過堂風穿行,造成風流氣走。”魯一棄說到這裡時,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一點莫名的慌亂,右眼皮也輕跳了幾下。
“如果真是藏寶暗構,這土下的屋子在建造時還要迎合日起月落,承接到日月精華。所以屋子是豎建的,門口朝南偏東,對著峽口。日月初升可以照到西半谷偏中多一點;暮落時可以照到東半谷;中天時可以照到大半個峽谷,只有靠近峽口這邊有些被遮掩。從這始終有日月光華照耀的範圍來看,暗構所藏至寶應該在東北一塊的範圍裡。”女人說完這話,順便瞄了一眼冰溝中冰面反射出的淡淡彎月牙。
“就好比金家寨,日出就能光照各屋,日行隨山形,直到日落不見,各屋才沒有光照。然後屋角對牆,銳角對面,相鄰房屋隔音極好,無法探聽說話。面對銳角,卻不知道是什麼效果。”女人的分析讓魯一棄想到了金家寨的木屋構造。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心中越發慌亂了,眼皮連著太陽穴一起突突地跳起來。於是他便說話邊聚氣凝神,往周圍的黑暗中細細感覺。感覺告訴他,似乎有什麼在往這裡靠近,而自己卻感覺不出那東西的方向和形狀,就如同透明的空氣一樣。
“咯咯!”女人輕笑了兩聲接上了話茬,“你也有不知道的啊,那些房屋不是相互隔音,而是‘一屋閉,一屋清’,你住的那屋是隔音,而銳角一面卻可以清晰地探聽到你屋中的聲響。你以為我在金家寨賣的那些訊息都是用食物和女人身體換來的?那些山客子奸著呢,有好些都是偷聽來的。不過你好像多少還是覺出些什麼了,不然你怎麼會假裝睡覺,卻用棉被鋪底,突然衝出屋子。”女人說得有些得意,也稍有些惋惜。
對話就像是二轉,你來一段,我再來幾句,魯一棄和女人的對話倒也錯落有致、高低相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