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興安伯府比嗎?
您要說伯府不比以前風光,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
您自問不值得別人討好,可在不少人眼中,您就是大爺呀,給您送個瘦馬,又算得了什麼?”
雲棲被他這胡攪蠻纏的本事給逗樂了。
一旁的大漢佯裝大怒,吼道:“你倒是厲害了!拿個斷子絕孫的貨色來跟興安伯府的公子比?”
“這不就是一說嗎?”嶽七趕忙道。
雲棲也懶得跟他繞圈子,直截了當問道:“甭管是惹事還是討好,直說吧,哪個給的銀子?”
嶽七連連搖頭。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他收了銀子,豈能把金主的名號報上來。
再說了,那金主來的時候,嘴裡說的是討好,可他嶽七眼尖,察言觀色本事厲害,又怎麼會瞧不出來,這瘦馬最後是要找事的。
真把金主供出來,他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這麼一想,嶽七是越發後悔了。
早知道這銀子這麼燙手,他才不做這筆生意哩。
雲棲也料到嶽七不肯老老實實的開口,與大漢道:“交給你了,不說實話,就繼續這麼折騰著。
嶽七,不怕跟你說實話,前回也有一個不老實的,捱了這麼一回,事情交代了不說,連人都痴傻了。
你這個皮相,弄痴傻了倒也可惜。
你做著瘦馬生意,也曉得京中的公子們,有些人興趣不一般,不如我也給你個機會,把你送去討好一個,讓他救你出來?”
嶽七聽得毛骨悚然。
他懂,他當然懂!
他做這一行,見過的人多,聽說的更多,一回想起來,整個人都洩了氣了。
“哎呦我的爺!”嶽七手腳並用要爬過來,被大漢擋住了,他急得直叫,“不是我不說實話,而是真的不認識吶!誰要尋你的事兒,還會把身份告訴我這個小人物?我就是收錢辦事,多餘的一概不知啊!這是真話,全是真話!”
雲棲聽了這些,轉身便走了。
這等要緊的事情,他不敢拖沓,下午時就一一稟了穆連瀟。
穆連瀟聽了亦是詫異不已,他沒想到,僅僅是查一查垂露,竟然還查出了這等事兒來。
興安伯府在京中不算沒落,但也不顯貴,靠著與各家公候伯府聯姻,依舊在這世家圈子裡生活,子嗣香火繁盛。
姚八爺是嫡長房,卻並非嫡長孫,不高不低,靠著蒙蔭在守備司做事,整日裡和混日子也差不了多少。
要說他稀裡糊塗得罪了人,穆連瀟並不會感到奇怪。
“原本這事兒不值得爺上心,”雲棲低聲道,“興安伯府跟咱們府上不親近,姚八爺如何,也無需爺操心。只是他偏偏就是平陽侯府的姑爺,他如今置了一個外室,奴才琢磨著……”
穆連瀟微微點了點頭:“先看著他。”
雲棲應下。
穆連瀟回到韶熙園時,允哥兒剛剛睡醒,半睜著眼睛。
允哥兒比延哥兒小時候愛睡多了,整日裡都不肯看看父母,連哭鬧的時候都緊緊閉著眼。
穆連瀟見他醒了,顧不上旁的,先抱過來逗了會兒,直到允哥兒又閉著眼睛睡了,這才交還給垂露。
夫妻兩人有話要說,便先把伺候的人手都打發了。
杜雲蘿歪在引枕上,杏眸含笑,道:“什麼要緊事兒,剛剛對著兒子還樂得合不攏嘴,這會兒就苦大仇深起來了?”
穆連瀟忍俊不禁,抬手按了按眉心:“一馬平川,哪裡苦大仇深了?”
杜雲蘿抿唇直笑。
“熊察的事情打聽明白了。”穆連瀟不疾不徐道。
他只把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至於雲棲和手下那些人是怎麼對付嶽七的,那些細節,他才不會說出來髒了杜雲蘿的耳朵。
杜雲蘿聽完,不知不覺間,自個兒就皺了眉頭,直到穆連瀟的指腹輕輕揉著她的眉心,才稍稍舒展開。
“生氣,聽著真叫人生氣。”杜雲蘿撅著嘴,道。
證實事情如他們夫妻所料,並不是什麼高興的事兒。
原來從一年半以前,穆元謀就在安排了,這麼算起來,也就是他們和穆連康夫妻回到京城的時候,二房就在謀劃了。
除了垂露,穆元謀手中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棋子?
垂露惦念著陸氏的恩情,不肯全然倒向穆元謀,誰又能說,每一個做了棋子的人,都不肯為穆元謀所用?
垂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