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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八大胡同捌章 作者:標點

妓院移至東城,並非西城的官員就不狎妓玩樂,而是他們和任何政治制度之下的官員一樣,都要拘著點兒面子,雖是一肚子男盜女娼,卻也要正襟危坐,所謂君子遠庖廚一般,便讓那些妓院都開在離自己稍遠的東城,商人近水樓臺,更讓娛樂業促進自己的商業,兩相發展,彼此得益而如魚得水。可以說,這是自有妓院和紅燈區的歷史以來,一種普遍的經濟規律。

張清常先生曾在《衚衕及其他》一書中專門考證:“明朝街巷名稱中的紅燈區有:勾欄衚衕、本司(教坊司,清代筆記把它視同勾欄)衚衕、粉子衚衕、東院、西院、馬姑娘衚衕、宋姑娘衚衕等。勾欄衚衕於民國改為內務部街,今沿用。東院、馬姑娘衚衕早已消失。西院全名為西院勾欄衚衕,今大院衚衕、小院衚衕、小院西巷。宋姑娘衚衕,今東西頌平胡同。本司衚衕、粉子衚衕仍在。由此可以看出,明朝把它們命名時標明瞭它們是妓院所在。”

這裡需要作一點解釋,某些北京胡同,確實如張清常先生所說,是“明朝把它們命名時標明瞭它們是妓院所在”,在清朝有所變化和發展。老北京的衚衕名字,特別和妓院關係密切的,有這樣幾種:

一是勾欄:這是由唱戲的專有名詞延伸出來的,自古以來,戲子是和妓女一樣地位低下的,即使到了清朝,四大徽班進京之後,那些曾經名揚一世的名角,當時都是住在八大胡同一帶,和妓女為鄰。勾欄和妓院,便一直關係曖昧,如勾欄衚衕、西院勾欄衚衕,一直延續到清代。

二是粉子:張清常先生解釋粉子同本司,是教坊司,和勾欄一個意思。民間的解釋,更為通俗,有好幾個老大爺告訴我,粉子,就是脂粉的意思。清東城有分司廳衚衕,是粉子的音的傳訛,因為過去的朝代裡,有教坊司一說,並沒有分司廳這樣的衙門口。

三是院:也是妓院的別稱,比如當時著名的西院東院。當然,現在中國社科院的舊址貢院,另當別說,那是過去朝代禮部的遺蹟,雖也叫院,和我們這裡所說的院不一樣。

四是姑娘:那時候叫姑娘,就和如今稱呼小姐一樣曖昧,凡帶姑娘字眼的衚衕,一般都和妓院有關,比如宋姑娘衚衕、馬姑娘衚衕、馬香兒衚衕、喬英家橋等。而且這些帶姓氏的衚衕,據說當年都曾經有這個姓氏的名妓居住過。不過,張清常先生說的宋姑娘衚衕,指的是現在的東西頌平胡同,在老北京,還有另一條宋姑娘衚衕,在我小時候的住家附近,位於東打磨廠和巾帽衚衕之間,離崇文門不遠。那是一條有些彎曲的小衚衕,我有一個同學就住在那條衚衕裡,我常常到他家玩。那時的老街坊還常常鬼鬼祟祟地議論,那裡曾經是娼寮之地,似乎還有她們的後代在那裡住著一樣。大概為了和東西頌平胡同的宋姑娘衚衕區別,這裡改叫過送姑娘衚衕,一為“宋”氏的名詞,一為“送”的動詞,北京人的智慧大著呢,不盡的含義都在那裡面了。有意思的是,為了對稱,它的北段改成叫接姑娘衚衕。文化大革命前夕,覺得這“宋”呀“送”呀“接”的都不好聽,索性改成了蓮子西巷。過去歲月裡那些滄桑與故事,便這樣被閹割了,如今,因為修新世界商廈和祈年大道,它已經徹底地消失了,一點兒影子都沒有了。

五是堂子:堂子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和四大徽班進京有關,那時名伶的私寓,稱之為“堂子”,名伶除臺上演戲之外,還要在自己私寓教授弟子,接待客人,以及從事侍宴侑酒等有償服務,便有了“相公”之說。“相公”一詞的前身,便是“歌郎”。梅蘭芳年幼時隨朱小芬學戲,便當過這樣的“歌郎”,號稱“同光十三絕”之一的朱小芬的私寓,便叫“雲和堂”;而梅蘭芳位於李鐵柺斜街的祖居,即祖父梅巧玲的私寓,叫做“景和堂”,都曾是當時京城有名的堂子。一直到光緒末年,堂子在八大胡同越發地畸形興旺,成為了妓院一種曖昧的別稱。另一種說法,堂子是南方對妓院的叫法,明初皇都移至京城之後,南方人大量移居北京,就和金陵便宜坊烤鴨移到了米市衚衕開張一樣,不少妓院也移到北京,在衚衕裡紮下根,便將那裡的衚衕改叫成了堂子。據說,明朝時京城一共有六條叫堂子的衚衕,如趙堂子衚衕,解放以後還在。崇文區花市一帶的上堂子衚衕,我讀中學的時候天天從它身旁路過,一直挺立到了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不知算不算在這樣的南方堂子之列。在崇文門內東單以南,建國以後一直還在的鎮江衚衕、蘇州衚衕,是明顯帶有明朝南方移民的痕跡的,而明朝就有的那六條堂子衚衕,有四條就在蘇州衚衕以北。那時這一帶是北京城的城邊了,出了崇文門,就是荒郊野外。我猜想,這大概和最初南方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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