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託在那個稅務承包人身上,那傢伙所以會僱用他,唯一目的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事務所裡有一個“有學問的人”。儘管如此,米哈列維奇並不灰心喪氣,自管過著他那犬儒主義者、理想主義者和詩人的生活,真心誠意地關心人類的命運,為人類的命運擔憂,為自己的使命操心,難過,——卻很少擔心,可別讓自己餓死。米哈列維奇沒有結婚,可是對女人卻不知愛上過多少次,而且為他愛上的所有女人都寫過詩:他特別熱情地歌頌過一個神秘的、有黑色鬈髮的“小姐”……不錯,有流言說,似乎這位小姐其實是個普通的猶太姑娘,許多騎兵軍官對她都很熟悉……不過,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難道不是一樣嗎?
米哈列維奇與列姆談不來:他那吵吵嚷嚷的談話,激烈的舉止,由於不習慣,都讓這個德國人覺得害怕……一個不幸的人從老遠立刻就能感覺到對方也是個不幸的人,但是快到老年時,卻難得會與另一個不幸的人成為朋友,這絲毫也不奇怪:因為他和他已經沒有什麼可談——就連希望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臨走前,米哈列維奇又和拉夫烈茨基談了很久,預言,如果他頭腦不清醒過來,就會毀滅,懇求他認真關心自己農民的日常生活,並以自己作為他的榜樣,說是他受過災難的鍛鍊,靈魂已經淨化,——這時他不止一次自稱為幸福的人,把自己比作空中的小鳥,山谷裡的一朵百合花……
“無論如何,也是一朵黑百合花,”拉夫烈茨基說。
“唉,老兄,別用這種貴族腔調說話,”米哈列維奇寬厚地說,“你最好還是感謝上帝,因為你的血管裡流著正直的平民的血液①。不過我看得出,現在你需要一個純潔和非凡的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