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淡淡說，“我有神經衰弱，幾乎天天失眠，去醫院看過，大夫說病因是用腦過度。”
“神經衰弱是小毛病，沒什麼其他病就好。”老唐似在安慰著我。
“唉。有時候心跳過速，喘不上氣，這是寫《白領》累的，可能太投入了。”我不知不覺在訴苦了，恨不能找面鏡子顧影自憐。
“你能不能用五天時間寫出一個大綱？八千字左右。因為這個機會很多人在爭取，我要幫出版方選擇一下。”看來老唐對從未寫過大綱的我信心不大。
“不是你們出版社要出嗎？”我問。
“不，我是幫一個朋友做的選題，他在上海經營一家文化傳播公司。我在社裡掛名罷了，有事才來，沒事在家或者外地，籤作者，改稿子，東奔西走，追名逐利，忙得頭髮都白了。”老唐搖頭感嘆，也有一番苦衷。
我忽然想到什麼，說：“為什麼一定要這個開頭？”
“因為它很恐怖。”
“什麼是恐怖？”我沉吟著。
“真實。”老唐露出淺淺微笑。
這是我唯一一次見到老唐，更準確地說是活著的老唐。三週以後，我看見失去體溫的老唐臉孔扭曲，怒目圓睜。
一。 第四個人。 5。
2
“真實！？”
我坐在雙層巴士。
頂層的第一排是我喜歡的位置。
天際一輪血色驕陽，失去了閃亮光澤，像一盒細膩溫潤的胭脂。玻璃牆壁映出另一座高樓林立的城市，遙遠的塔吊舞動蜘蛛似的長腳。停停走走的車流，紅綠變換的標誌，斷斷續續的行人。天空蒼白。路面灰暗。每個人眼中都有不同的風景，什麼才是獨一無二的真實？
我叫馬遙。
一個網路寫手，網名胡煙亂雨。
身高175CM，身材尚可。年方22，屬於80後。由於遺傳了老爸的體形和老媽的漂亮，頭髮還算飄柔眉目還算清秀。
高三那年效仿韓寒大寫小說，結果亦如韓寒各門功課紅燈高掛。不同的是我被強迫參加高考並被強迫讀了三年大專，不同的是我寫啊寫啊就是寫不出名堂。
一。 第四個人。 6。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周杰倫的《千里之外》是我的MOTO鈴聲。
“作家。”
“嬌兒。”
“做什麼呢？”
“構思。”
“還想出書？”
“嗯。”
“我們麥當勞有兩個男孩被炒了，你來不來？我跟經理說說，給你留個位置。”林嬌特別認真，說。
“靠，就是性騷擾你的那個傢伙。”我憤怒老鼠一般咬牙切齒。
“他現在不騷擾我了。”
“哦。改邪歸正就好，否則……”我憑空揮揮拳頭。
“他騷擾別人呢！”
“……”
“喂，你到底來不來嘛？——我這可是為了你好。”林嬌嘀咕了一句，讓我感到一陣麻酥。
這世界上，除了與你有血緣的人，還有一個時時刻刻為你著想的女孩，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可我是一個有原則的男人，從前是以後是現在也是：“人家還要去寫小說呢，哪有那麼多時間！”
“你呀！”林嬌笑笑，“就是一隻煮熟的鴨子——嘴硬！”
“鴨子！？”我叫，“不許汙辱俺們網路作家！”
“去死！”林嬌結束通話。
MOTO螢幕出現一個清純又不失性感的女孩。
超短裙下修長白皙的大腿，吊帶背心露出光滑圓潤的肩膀。纖細腰肢，可愛肚臍。胸前高聳兩座山峰，似有無限旖旎風光。
烏黑直髮垂在肩頭，閃亮光澤極富質感。鮮紅的嘴唇，潔白的牙齒。眉毛細緻。雙眸清澈。具有電力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抵達每顆內心深處。雖然只是一幀微笑的照片，卻像下一秒就要和你說話。
她就是林嬌。 。。
一。 第四個人。 7。
林嬌是我女朋友。
一年以前，我在《東邪西毒》連載我的第一部長篇《和白領試婚的歲月》，她是唯一一個讀者。
她喜歡跟帖。
網名拖鞋寶貝。
不過大都沒有什麼實質內容，就像和我聊天一樣。
她問的最多的是你寫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