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酒局,王五魁不得不再次站起來向大家敬酒。他說:“在著花好月圓的中秋之夜,五魁向各位縣領導表示衷心的感謝和敬意。”。白雅娟後悔來參加這樣的宴會,她後悔自己不如待在自己典雅的客廳裡,就著月光,品嚐一番月下的寧靜和恬淡。豪華的晚宴就像神話裡那個“最後的晚餐”一樣,沉寂而可怕。白雅娟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戰。她享受慣了那樣的富貴,她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縣長夫人,這樣的富貴從何而來。看著滿桌的野味,她很害怕,她只知道餐桌上的野獸是吃人的,她不知道人還要吃他們。崔宏星終於說話了,他擺擺手,象在大會的主席臺上作報告那樣,他說:“礦難已經告一段落。這是改革過程中的一個小小失誤。請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有我崔宏星在,就有大家的一碗飯吃。”,說完,他感到自己說的不象一個縣委書記說的話,好像是一個草莽英雄的誇誇奇談,只好改口說:“不過,我們也應該認識到自己的嚴重錯誤,我們這種欺上瞞下的卑鄙做法是黨紀和國法不能容忍的。”,他覺得這樣說又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還是不妥。只好又重說:“不過,上面的領導也有責任。具體辦事人也有錯誤,大家都承擔了各自的錯誤,我們的事情就小了。”在座的人們聽了,都感到崔宏星語無倫次,沒有中心和主題,純粹說了一頓廢話。王五魁的心境更緊長了。礦難象一塊巨大的石頭繼續壓他的心頭。他看到縣委書記崔宏星和他一樣,早已沒了主心骨,向落魄的喪家犬一樣,已是走投無路。劉民和李逸夫也緊張起來,竟然把手中的玻璃杯子掉在地上。白雅娟似乎聽出了味道,她曾經多少次從丈夫手裡接過成捆的鈔票,今天她看到要出事了,還沒等到丈夫說話,就大聲嚎啕起來。風韻的女傭人是一個諳熟社會各種人情世故的老油條,她原指望今天的盛宴是一場存滿風情和浪意的花宴,沒想到是這樣一場無聊的聚會,而喝下的是一杯比尿還腥的齷齪之水。她是一個社會底層的*女人,她離不開達官顯貴的抬舉和欣賞,因為她是另一種人間垃圾以傭人身份出現的*。此時此刻,她即鄙視又惋惜眼前這幾個垂頭喪氣的達官和顯貴。她鄙視他們的卑鄙和狠毒,惋惜自己剛剛傍上他們而他們卻走到人生道路的盡頭。白雅娟的哭聲沒有掩蓋住別墅外面的汽車聲。汽車馬達聲剛剛熄滅,幾個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早就闖進來,嚴嚴實實把他們包圍起來。一個穿著便服的人向他們宣佈:“崔宏星、劉民、李逸夫、王五魁聽命,你們被逮捕。隔離審查。”。幾個警察分別給他們戴上冰涼的手銬。這樣的結局對崔宏星和王五魁來說,早已是預料中的事情。他倆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乖乖伸出雙手,戴上了刑具。劉民也沒有感到意外,只是他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在今天這樣美好的夜晚。愚蠢、好色和專門會獻媚的李逸夫,怎麼也不會想到,在省政府和市政府有著這樣或那樣特殊關係的崔宏星,是那麼的不可靠。這顆自己賴以生存的的大樹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拔掉了。他還是不相信眼前的事情,他把眼前的事情看的很淡然,他心存僥倖,他希望眼前的事情是一場誤會。他相信崔書記一定會憑著他的各種關係擺脫目前的困境,從而拯救他和眼前所有被送進囹圄的人們。看著眼前被捕人們的不同反應,穿著便衣的人笑了,他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訓斥他們:“從今天起,你們已經是犯罪嫌疑人。你們的住宅、辦公室和所有去過的場所,包括飯店賓館都要被依法收查。請簽字吧!”。崔宏星等四人乖乖在逮捕證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武裝警察把他們壓上囚車,鎖了大鎖。返回客廳,坐在餐桌前,餐桌上的美味佳餚還沒有動。警察們早已飢腸轆轆,狼吞虎嚥一般,把桌上的食物一掃而光。一個小警察在酒足飯飽之後,一邊扎著腰帶,把衝鋒槍斜挎在肩上,迷迷糊糊的地用老咵子口音問:“這吃的是啥東西呀?”,顯然,他是從貧困地區參軍入伍的小戰士,還沒有見過大世面。穿便衣的人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兄弟,他們是專門吃狼的狼”。小警察望望天空的明月,自言自語地又問:“還有這樣的人嗎?”。武裝警察們押著他們的“俘虜”走了。小娜和白雅娟曲捲在沙發裡,想著各自的心事。白雅娟不時發出哀哀的抽泣聲,小娜一陣歡喜一陣惆悵,心裡是另一種滋味。胖胖的女傭人哼著小調兒:親哥哥你慢慢地去,小妹子我清明上墳哩…!。月兒圓圓,此時,正是漢子摟著老婆,老婆依偎在漢子懷裡熟睡的時候。
縣公安局刑警大隊。窄小的院子裡十幾輛警車悄悄潛出,消失在皎潔的月光下。走出巷口,分別駛向不同的方向。他們是奉專案組的密令,分頭去執行逮捕八十多名犯罪嫌疑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