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的肚子上,他食指指地,“唔哇唔哇!”馬連長不知所措,一個民兵機靈,明白了年幹部的意思,對馬連長說:
“連長,首長可能是害怕把重要東西丟了。”
“唔哇,唔哇。”年幹部頻頻點頭。馬連長立即彎下腰尋找,還好,一下子就找著了,但那東西在泥土中滾了一回,不再鮮紅。他在衣襟上揩揩,雙手捧還年幹部。年幹部接過那東西,撮起食指拇指,捻一捻,淚水唰地湧出來,長嘆一聲,揚起胳膊,嗖地一聲,那物兒劃出一道虛線,落在遠處,可是,誰也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音。年幹部一手捂嘴,一手向四處揮一揮,看似像首長視察完畢向群眾揮手告別,但,捱了一腳的馬連長,這次心明眼亮,他知道,這是讓大家散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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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鹽 二十七(2)
年幹部當夜砸開赤腳醫生向二桿子的門,他一手捂著嘴,對向二桿子說:
“唔哇,唔哇。”
“哦,年幹部,你說啥?”向二桿子還沒睡靈醒,邊揉眼睛便問。
“唔哇,唔哇。”
“哦,我婆娘在家呢。哦,她身子不方便。”
向惠中家這個孫子向二桿子糊里糊塗聽年幹部問他婆娘在嗎,他如實說了,他婆娘與年幹部平時明鋪暗蓋的,沒有這層關係,村裡高中、初中畢業生好幾個呢,每天都在挑牛糞擔子,他一個只讀過三年小學的社員怎麼會被送出去學醫呢。在地區紅專學校學了三個月,他回來就當了醫生了。他剛娶媳婦三天就被年幹部派出去學習了,學習完畢,他一大早從地區出發,趕回家已是半夜了,興沖沖一步踏進家門,卻發現,媳婦光著身子正在上氣不接下氣嘔吐,年幹部只穿了一隻褲頭,在旁邊給他媳婦捶背,看見他回來了,年幹部從容說,正好你回來了,不用再麻煩我了,快看看你媳婦,是不是吃的不合適了?他一想,這正是向領導彙報學習成績的機會,當即穿上白大褂,戴上白口罩,從藥箱裡取出聽診器,像模像樣地檢查了一會兒,問媳婦,你吐了多長時間了,媳婦說,半個月了。他問,你想想,半個月前你亂吃過什麼嗎,媳婦說,沒有亂吃什麼。他又聽了一會兒,說不要緊的,我診斷清楚了,是你吃過剩飯,對不對,媳婦說,吃過,天天吃呢。向二桿子說,我說嘛,你還說沒亂吃什麼,患者要配合醫生呢,你不配合也不要緊,我不是診斷清楚了嗎。這當兒,年幹部已穿戴整齊,誇獎道,看看我的眼光不錯吧,把你派出去學習派對了,那些高中生初中生還說我走後門呢,走就走了,給村裡能走出一個好醫生來,這名聲我背了。你準備準備,明天,你就是正式的醫生了。向二桿子一個立正,響亮應道:是!堅決完成任務,決心以優異成績向領導彙報。年幹部說: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說完,大搖大擺出門而去。
此後,媳婦還嘔吐不止,向二桿子給開了一些治痢疾藥,媳婦偷偷藏了,給他說她吃了,半個月後,她不吐了,他很興奮,到處給人宣揚他的醫術有多高明。村裡人都知道是咋回事,便不叫他原來的名字了,改叫他向二桿子,年幹部也這樣叫,叫他時,臉上笑笑的,顯得很親切。過了不長時間,他發現媳婦肚皮隆起來了,他說,你肚子怎麼大了。媳婦嬌羞地搗他一拳說,你說怎麼大了?他摸摸頭皮,恍然大悟,嘿嘿笑了。當醫生最初的興奮勁兒過後,他猛然想起,他學習歸來那一晚,媳婦是光身子,年幹部也是光身子,村裡人也風言風語地胡說,他覺得不對勁兒,問媳婦這是怎麼回事,不料媳婦大怒,罵道,你這沒良心的貨,那天,年幹部在咱家吃派飯,我不小心把人家衣服吐髒了,人家不但沒怪罪,自己把衣服洗了,還一晚上不睡覺照顧我,要不是人家,你狗日的非打光棍不可,人家送你出去學習,又給你照顧家,你當了醫生,不感謝人家,還聽別人嚼蛆,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向二桿子再也不敢提這事了。年幹部也很自覺,除了向二桿子去縣上進藥,他一般不去向家。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如今向二桿子的兒子都一歲多了,虎頭虎腦的,很可愛,人說,這是年幹部的種,向二桿子說,真胡說呢,我一把脈,就診斷清楚了,百分之二百是我的種,我是醫生,難道還不如你們?他也很愛自己的這個兒子,如今媳婦的肚子又大了。向二桿子隱隱覺出媳婦和年幹部關係非同一般,但捉姦捉雙,沒抓住現行,不算數的,他也不願揭穿這層關係,揭穿了,他這醫生就當不下去了,他只是留了神,不給他們機會。黑天半夜的,年幹部上門來找他媳婦,這很讓他為難。年幹部看來很著急,一手捂嘴,一手把他往門裡推,嘴朝他又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