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心蘭跟著楊克天一進來,唐秋離就看到她了,只是不知道,劉心蘭為什麼會出現在師指,按照獨立師的慣例,或者說,是自己的命令,軍校實習學員,都應該下到旅一級作戰部隊,楊克天出了師長的疑惑,連忙解釋道。
“師長,劉少尉的參謀業務,非常純熟,您也知道,常參謀長去指揮作戰部隊了,我處裡那一大攤子事兒,忙得我焦頭爛額,以後,就由劉少尉向您彙報有關電文,記錄您的命令,”唐秋離微微一蹙眉頭,心裡想到:“楊克天這不是在添亂嗎?自己有些怕見到她,再說,軍校實習學員都下到旅一級作戰部隊,是誰把劉心蘭留在師指的?”
唐秋離的微小動作,被劉心蘭敏感的捕捉到了,不由得心裡一疼,一種傷感蔓延在複雜的內心,但她馬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非常標準的敬禮,“報告師長,獨立師參謀處少尉實習參謀劉心蘭,奉處長的命令,向您報告特戰支隊發來的電報內容!”
聲音的清脆和透明,在女孩子裡,是不多見的,尤其是說到“奉處長的命令”時,咬字特別清晰,美麗的大眼睛裡,閃現出倔強的光芒,就是這目光,讓唐秋離頓時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恍惚間,好像回到了白山黑水的故鄉。
“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也是自己終生難以忘懷的戀人小玲,就是這樣的目光,尤其是最後一面的那個夜晚,小玲帶領野戰醫院,護送五支隊傷員,返回基地,與自己告別的時候,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就是用這樣的目光,看了自己深深的一眼,沒想到,那是一次永別!”
唐秋離的心,忽然劇烈疼痛起來,疼得他幾乎要呻吟,聲音乾澀的說道:“念,”劉心蘭沒有看電報稿,便大聲的說道:“十月三日傍晚六時二十三分,接到特戰支隊楚天支隊長電報,我支隊及配屬部隊於兩日前,進入後方執行清剿日軍小股部隊任務,至三日,已經發生戰鬥二十八起。”
“殲滅日軍小股滲透部隊十五支,擊潰十三支,潰散的日軍,逃往印緬邊境一帶,我部在繼續追擊之中,根據戰鬥發生的地點判斷,在我主要後勤補給線兩側,其目的很明顯,遭到打擊的,並不是全部日軍部隊,這些日軍小股部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非常狡猾,因此,我建議,運輸部隊應當加強護送兵力,以免遭到不必要的損失。”
“此外,師指的命令,在下月三日前,完成全部清除任務,根據目前的情況看,實難完成,日軍分散在及廣闊的區域,且作戰區域內,山高林密,地形複雜,日軍又一味避戰,請師長考慮特戰支隊面臨的實際困難,延期完成任務。”
也多虧了劉心蘭,有這過目不忘的本事,三百多字的電報,流利如清泉過山崗,不停頓的背誦完畢,而且,聲音優美,聽著就是一種享受,這一下,連唐秋離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劉心蘭這一手,鎮住了師指揮部的所有人,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這個身材苗條而玲瓏曼妙,漂亮得晃眼的女少尉。
劉心蘭光潔的臉龐,絲毫沒有得意之色,依然軍姿嚴整的站在那裡,唐秋離的驚訝,她看在眼裡,內心不免有些小小的驕傲,唐秋離說道:“命令,楚天支隊及配屬部隊,必須按照原來的命令,完成清除任務,不得強調困難,楚天,我不想聽你說困難和原因,我只要結果。”
劉心蘭複述一遍電報內容,敬禮之後,身姿曼妙的離開,身後,楊克天一臉的得意,唐秋離目光復雜,他拿起電報,仔細看了一遍,真的,三百多字的電報內容,劉心蘭一字不差的背誦下來,在他的內心深處,再也無法驅散那個倩影,和那倔強的目光。
正如武村山一預料的那樣,伊藤嚴三郎給東京大本營的電報,被毫不留情的打回來,還附加了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的命令,簡單的幾句話,透著冷酷無情,“繼續執行原定緬甸會戰計劃,東南亞派遣軍如果無力承擔此等重任,可即行提出,大本營會做另外的部署。”
大本營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你伊藤嚴三郎不想執行這個計劃,趁早把屁放出來,我們另外找人幹這件事兒,潛臺詞就是,你伊藤嚴三郎就不用在陸軍混了,伊藤看完電報,幾乎心疼得哭出聲來,他和大本營的主要分歧,就是在進攻方向的選擇上。
伊藤的計劃,是北守東攻,把拳頭打在逼進曼德勒的獨立師部隊身上,大本營的命令是,迅速北進,攻佔密支那,結束緬甸戰役,也就意味著,東南亞派遣軍的全部兵力,都要使用到孟密方向,與唐秋離的主力部隊,進行一次決戰。
可問題的關鍵是,以伊藤眼下的實力,不足以進行一場這樣的決戰,條件和時機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