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管事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搖搖頭,朗聲道:“九雲大人傳下話來,茲有雜役覃川,為人甜美可愛,談吐活潑,吾心甚愛之,命她今晚前來伺候。”
“譁”——周圍頓時和炸開了鍋似的,吵吵嚷嚷,覃川傻了,直到有人過來用布條要矇住她的眼睛,她才急忙一跳:“等……等下!管事大人,這是怎麼……”
女管事嘆了一口氣,又羨慕又好奇地打量她:“別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九雲大人到底是看上你那點?”
她一揮手,立即有人上前不顧反抗,硬是把覃川的雙眼用布條蒙上了,然後將她塞進轎子裡,一聲起轎,眾雜役又和來時一樣,敲鑼打鼓放鞭炮地轟轟烈烈離開了,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傅九雲今晚要找一個外圍女雜役來伺候。
一路搖搖晃晃,不知走了多久,覃川只覺轎子停了下來,有人過來攙扶,領著她繞來繞去又走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停下了。
她內心惶惶,不知傅九雲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布條覆在臉上難受的很,也不敢抬手取下來。呆站了半日,不見有人來招呼,她怯怯地伸手出去亂摸,忽然摸到一把頭髮,下意識地拽了拽,對面立即傳來“哎”一聲,正是傅九雲的聲音。
覃川一把摘下布條,仆倒在地:“小……小的見過九雲大人!”
纏她粘她(二)
這裡是一方庭院,積雪皚皚,月貫中天,滿目皆是琉璃色。
傅九雲架著二郎腿,正坐在石椅上剝橘子。他不說話,覃川也死死閉著嘴,怔怔看著他把橘皮慢條斯理剝下。他手指修長有力,偏偏把橘皮剝得如此曖昧,拇指抵在橘腹下,食指在橘皮上輕輕破個口,將薄軟的皮小小撕下一條來,彷彿在為心愛的女子寬衣解帶。
一整張橘皮光溜順滑地被剝下,放在石桌上。傅九雲又開始專心致志撕橘肉上的白色筋絡,忽然低聲道:“小川兒,女人和水果差不多。有的外面長了許多刺,膽小的男人便會遠遠躲開,譬如鳳梨。只有膽大不怕扎,方能體味其中無上的美味。有的從裡到外都是甜美柔軟,大多數男人都喜歡,譬如草莓。”
覃川暗暗忐忑,不知他到底什麼意思,只得乾笑道:“九雲大人的話高深莫測,小的淺薄之極,聽不懂。那個……天色不早了,您找小的,莫非有什麼要緊事?”
傅九雲沒有回答,徑自將橘子剝得乾乾淨淨,只剩橙色柔軟的果肉,這才放在掌心掂了掂,含笑道:“橘子這種水果最壞,外面圓滾滾金燦燦,看著怪喜氣,誰想暗藏壞心,橘皮酸澀辛辣,不能入口,興許裡頭還包著一團爛肉。眼下,這隻橘子被我剝光了,你說說,是甜還是酸?”
覃川低眉順眼,一本正經地回答:“這個……大人如果怕酸,小的願意先為您效勞嘗味。”
傅九雲委實沒想到,她回答得這麼油滑,直接回避了一切敏感的發展。他笑了笑,把橘肉丟在她懷裡,覃川趕緊接住,卻見他起身朝自己走過來,伸出一隻手。她本能地把眼睛一閉,那隻手卻只是在她頭上摸了摸,他聲音很溫柔:“小川兒,我喜歡機靈的孩子,你就挺機靈的。今晚隨我出去赴宴吧?”
覃川鬆了一口氣,原來他所謂的“伺候”,是這樣的。她正要點頭答應,傅九雲又笑道:“不過你這模樣實在寒磣,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說。”
她急忙搖手:“啊?要洗澡換衣?這……小的還是不去了……”
傅九雲蹲下來,伸出手指將她的下巴抬起,細細打量:“我說了,美女可不是擦桂花油擦出來的。小川兒,不如讓大人我教你怎樣做個美女?”
覃川硬著頭皮:“小的立志做好雜役,美女什麼的……天資不夠……”
傅九雲“嗯”了一聲,站起身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一個人去。小川兒要做好雜役,便替我把院裡的衣服洗了。”
覃川順著他的手指回頭,只見庭院角落足足裝了五大盆衣物,每個都有小山高,她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此人究竟堆了多少年的衣服在這裡?
“對了,”彷彿突然想到什麼,傅九雲回頭繼續交代:“記得洗乾淨點,我不愛穿著髒衣服。勞煩你了。”
眼見他笑得兩眼眯起,覃川恍然大悟,什麼伺候、赴宴、美女丑女橘子草莓,都是耍她玩兒呢!他只是喜歡折騰她,看著她拼命掙扎的模樣,大約覺得很好玩。
覃川暗暗咬牙,乾笑道:“能為大人洗衣打掃,是小的前世修來的福氣。”
一輛自空中飛來的金碧輝煌的馬車將傅九雲接走了,覃川仰頭望著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