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想偷明珠?”
覃川誠懇地低頭承認錯誤:“沒有沒有,我只是打算摸一摸,讚美一下這種奢侈。”
大燕國最奢侈的時候,也沒聽說用一籃子夜明珠掛在屋頂的,玉藻池的牆上能嵌兩顆明珠都很不得了,後來還因為打仗國庫空虛,被寶安帝拿出去偷偷賣了。可悲啊,堂堂一國帝姬,被夜明珠晃花了眼。
四人進了貝殼屋,很快便有幾尾彩色小魚頭頂著茶盤遊曳而來,茶碗裡泡的不像是茶葉,也不知是什麼海草,綠的十分鮮豔。覃川有些心虛,趕緊端起來喝了一口,味道別有一種清爽,不由讚了一聲,這才問:“那個……我睡了幾天?”
說真的,他們四個人會坐在一起喝茶,實在很詭異,詭異到她不得不先找個話題衝散凝滯的氣氛。
玄珠臉色不好裝沒聽見,傅九雲只管望著她冷笑,笑得她渾身發毛,只有左紫辰四周看了一圈,見沒人理她,於是猶豫著開口化解她的尷尬:“你被國師那一掌將全身骨骼震碎五成,上靈藥後睡足了五日,如今身上還有什麼不適麼?”
“呃,我已經沒事了……”覃川別過頭不去看傅九雲冷笑的臉,“那什麼……謝謝你們救了我……不過你和傅九雲怎麼會碰到一起的?”
“我本打算離開天原,”左紫辰微微頓了一下,不看玄珠蒼白的臉色,繼續道:“無意遇到了九雲,才知你和玄珠出了事。所以兩人一起商量了這個計策,我與國師說話拖延時間,九雲張貼符紙,伺機將你二人救出。”
“喀”一聲,是茶杯碎開的聲音,玄珠手裡那隻茶碗被她狠狠砸在地上,碧綠的茶水立時隨著海水盪漾開了。她眼中滿是淚,起身便要走。
“等下。”傅九雲突然開口,“這幾日我被你這走走停停的鬧劇折騰的頭疼,你到底是要走還是要留?要麼你這次走了就別回來,要麼你就給我乖乖坐下來。”
玄珠看了他一眼,眼內滿是難堪的恨意,不過那眼神很快又轉到左紫辰身上,裡面便多了許多委屈與憤懣,低聲道:“紫辰,你也要我走?”
左紫辰默然半晌,忽然輕嘆一聲:“該說的我前幾日已經全部和你說清楚了,也不想再說第二遍。你願意回到香取山那是最好,一味賭氣在外,不過是給自己造孽。”
玄珠木然站在那裡,死死盯著他緊閉的雙目,說:“你說你感激我是不是?你根本沒有欠她什麼!你是欠了我的!你要還她,為什麼不想著來還我?!”
沒有人回答她。她點了點頭,喃喃道:“你心裡一點我的地位都沒有,所以也從不覺得虧欠我……好,我知道了。”
她轉身往門外走,一面又說:“我不會再回來。紫辰……我們在香取山的日子多好,我以為那時候你是喜歡我的,不是麼?只是你又要拋棄我一次。”
她生命裡最美好的時光彷彿只有在香取山的那四年,沒有國,沒有家,沒有秋華夫人,也沒有帝姬。不過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尤其於她而言。或許那只是一個失憶男子無助之時做下的一個幻夢,夢醒了他倍感恥辱毫不留戀抽身就走。但那已經是她生命裡的一切了。
“左紫辰,你會後悔的!我要叫你永生永世後悔!”
怨毒的詛咒漸漸消失在屋外,屋內三人良久無語。左紫辰動了一下,起身淡道:“……我累了,想去歇息。你們慢慢聊。”
覃川感覺到傅九雲的眼神一個勁在自己背後打轉,徵兆十分十分不妙,急忙放下茶杯賠笑道:“那、那我也累了……好睏,去睡覺……”
“覃川。”他的聲音不高,語氣裡也沒威脅感,甚至還挺溫柔的,為什麼會讓她有出冷汗的慾望呢?她剎住腳,回頭朝他一笑:“我真的困了,重傷初愈呢。”
傅九雲朝她招招手,笑得詭異:“礙事的人都走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直到死亡將你帶走(一)
她坐回去,想了想,說:“好,你說,我聽。”
傅九雲卻沒說什麼,只是揚手將兩隻信封丟給她,譏誚似的笑:“在你面前,天皇老子都要認輸。你一直想要的東西,這就給你。”
覃川愕然望著懷裡的信封,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是國師的來歷,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即展開細看。
眉山君果然手段了得,連國師出生在何年,師從何人如何都仔細列了出來。
國師身負南蠻二十四洞妖一族的古老血統,妖血純正,到今年已有三百歲高齡。大抵是貪戀人間繁華名利場,五十年前來天原做了個默默無聞的神官,其不老不死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