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他此言,齊太后和獨孤珍兒對視一眼,卻是雙雙不語。
“在世人眼裡,我不能哭,不能鬧,也不能喊痛,寂靜無人時,這是我僅有的資格了……”喃喃著,自唇角逸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獨孤蕭逸微仰著頭,再睜開雙眼,卻已瞳眸渙散道:“小暄兒,我好痛,好累,好想你……”
喃喃碎語之際,心間陡的一陣劇烈的絞痛。
他嘴角的苦笑,越發苦澀,微微仰起的頭,驀地下落,刺眼的猩紅之色,自他唇間噴濺而出……
“皇帝!”
“皇上!”
……
眼看著獨孤蕭逸吐血後挺拔的身形頹然滑落,齊太后和獨孤珍兒,還有一直在邊上垂淚的龐德盛,皆都驚叫出聲!
彼時,驛館之中。
好不容易方才入睡的沈凝暄,忽然心悸不已!
陡地,自榻上坐起身來,伸手撫著自己的胸口,臉色微微泛白。
額頭上,冷汗涔涔。
她伸手將汗漬拭去,披了外衣,赤腳下榻,緩步行至窗前,凝著窗外寒涼的月色,眉心蹙的極緊。
剛才,她到底是怎麼了?!
是他在痛嗎?!
一定是的!
適時,嬰孩啼哭的聲音響起。
她微斂了思緒,轉身行至門前,詢問著秋若雨:“孩子怎麼了?!”
秋若雨聞聲,連忙應聲:“太子殿下應該是換了地方,有些不適應,這也是攝政王無論如何都不讓您和太子一起睡的原因!”
“她是怕我睡不好,不過母子連心,即便不在一起睡,我心裡也會惦記著孩子!”如是,苦笑著一嘆,沈凝暄對秋若雨吩咐道:“你過去,把煜兒抱過來吧,如此我也才能安心!”
不久,秋若雨便將獨孤煜抱到了沈凝暄的房間。
沈凝暄見狀,唇畔間揚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幾步上前,她伸手接過獨孤煜,眉眼含笑的輕蹭了蹭他的小臉,臉上一片慈愛祥和:“小東西,你要好好的,等著母后把你父皇搞定,我們一家團聚!”
原本,秋若雨見沈凝暄抱著孩子淺笑,臉上便也浮上了笑意,但是此刻,聽聞她的話,她卻忽然覺得,心中一陣酸楚。
關於獨孤蕭逸身上的毒,別人也許不知,但她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以,他們一家,若想團圓,終是還有一道攸關生死的坎兒要過。這個坎兒,若是過了,他們便可團圓,若是過不了……想到獨孤蕭逸在不久的將來,有可能會死去,秋若雨眼底的淚,到底沒能忍住,噼裡啪啦掉起了眼淚。
抬頭看向秋若雨,見她潸然落淚,沈凝暄並未出聲斥責她,而是不以為然的輕挑了挑眉:“好好的,你哭什麼?”
“屬下沒哭!屬下只是方才在外頭被風吹迷了眼!”急忙伸手,擦拭著自己的淚眼,秋若雨抬眼看了沈凝暄一眼,聲音哽咽道:“娘娘要趕緊養好身子,也好快些回燕京跟皇上一家團聚!”
聞言,沈凝暄幽深的瞳眸,不禁微微一閃。
“那一日,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淡淡的,勾起薄唇,她輕晃著臂彎,見獨孤煜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她眸色微暖,輕聲問著身邊的秋若雨:“若雨,你做過的人皮面具無數,可做過自己的嗎?”
聞言,秋若雨微微一怔!
尚不等她反應過來,便見沈凝暄抱著獨孤煜轉身朝著睡榻走去,邊走還邊輕聲說道:“到新越之前,本宮要一張你的人皮面具!”
“是!”
緊蹙著娥眉,秋若雨輕點了點頭,心間思緒百轉千回,她低聲回道:“到新越之前,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燕京的夜,寂靜的讓人發慌!
坐身於御書房的錦榻前,獨孤珍兒在替獨孤蕭逸把脈過後,一臉急切的捋起他的袍袖。赫然之間,瞥見手臂上那道泛著幽光的傷口,她面色驚變,瞬間一片慘白!
“怎麼了?”
將獨孤珍兒震驚蒼白的臉色盡收眼底,齊太后臉色也極為難看的湊上前來,睇見獨孤蕭逸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她臉色丕然又是一變,整個身子都跟著輕顫了起來。
曾經,她中過這種毒!
自然也知道,眼下的狀況,到底有多麼的棘手!
“皇嫂不用我過多的與你解釋吧?”輕顫著手,回頭看著齊太后,獨孤珍兒並未立即說些什麼,只轉身對龐德盛吩咐道:“速速去請本宮的師傅!”
見狀,龐德盛的臉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