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悲呼,一個女子從立櫃的間隙裡直衝出來,撲到嬰兒的殘骸前,大放悲聲。原來她是應伯爵的小妾叫chūn花兒,正是地下孩子的母親。她見機甚快,早在應寶喪命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不妙,因此先一步藏了起來,若是一聲不吭地貓著,武松生xìng豪奢,也未必能察覺得到,但武松一把摔死了她的兒子,chūn花兒母子連心之下,忘卻了生死,這才直撲出來。
武松這時眼都殺得紅了,心中只是想:“我只說這孩子是那黃臉婆生的,沒想到應花子居然還有一個妾!若不是她自尋死路,今天還真的要留下後患!”
心動身動,一腳把chūn花兒點得俯倒,踩著背,揪著發,肐查一刀割下頭來。這一回卻覺得手上生澀了好些,武松心中疑惑,提起手來一看,恍然大悟。原來那柄解腕刀鋼口雖利,但此刻連連飲血,到底還是鈍了。
受了那chūn花兒的指點,武松把了碗燈高照著,象巡山的太歲一樣在屋裡屋外仔細搜尋了一遍,連茅廁都打照到了,確定再無活人,這才把高熾的兇焰略按一按下來。
當下四下裡收拾了一下,把魯華、張勝、應伯爵渾家、李外傳、應伯爵、水秀才、應寶兒、小妾chūn花兒那八顆人頭盡數堆疊在桌子上,一條長繩索挽著髮髻兒都捆成了一串,等一下拎走的時候也方便些。
待所有血腥事都完畢,武松到廚下傾熱水洗了手臉,見屋角有酒,灶上有熟鵝,笑道:“正好做個報仇雪恨的慶喜茶飯!”將酒肉搬到前堂,放開胸懷,就著血腥味兒大吃大喝起來。
此時血濺草堂,屍橫燈影,一派yīn森景象。武松卻是泰然自若,吃飽喝足後四下裡放眼一望,仰天長笑:“我方才心滿意足!”
看看夜sè已深,思量道:“現在這個時辰,清河縣的城門早關了,不如且在此歇一夜,明天一早,該幹什麼再幹什麼罷!”
當下踏步出屋,在庭院裡伸展了一番手腳,看著天上的半輪明月,心中想道:“再過一兩個時辰就是三月十二,就是哥哥的三十整壽,只可惜,我不能親身給哥哥拜壽了。哥哥從小把我撫養得這般長大,卻把自己餓得那般矮小,今天兄弟便舍了這一身皮肉,給哥哥報仇出氣!”
想畢,跪倒在地,向清河縣方向拜了三拜,轉身回了草堂,將桌上冷酒一氣都飲幹了,倒頭就睡,這一夜,竟是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第二rì武松起了個大早,手挽人頭串子,邁步徑下山城,向鮑里正家中行來。鮑里正見武松一夜不歸,還以為他是在山坡上蹲守,正感嘆做公差的辛苦時,卻見武松提了一串人頭回來了,只驚得他腿一軟,早坐到了地上,哪裡還爬得起來?
武松叉手行個禮,歉然道:“恕在下冒昧了!”自去牲口棚裡牽了白馬,出了街上馬出了鮑應村,直取清河縣。
一路風馳電掣,進了清河城門,馬速便不得不慢下來,有那早起做生活的人,一看到馬後懸著的一串人頭,被驚倒了無數!一時間眾口相傳,鬨動了整個清河縣。這正是:
漢子xìng逸心裹鐵,男兒情高氣穿虹。卻不知武松要去哪裡,且聽下回分解。
1。92 兇案
() 西門慶和焦挺正在練功房裡進行一天中晨練的時候,玳安一頭撞了進來,喘息未定,就迫不及待地叫道:“爺!禍事了!禍事了!”
西門慶慢慢收回踢出去的一腳,轉過身來搖頭笑道:“看看你那個樣子!不是早教過你,要每臨大事有靜氣嗎?定定神,慢慢說,出什麼事情了?”
玳安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嘆了口氣,挺直了腰道:“爺,我若是說了,你卻不可著急上火。”
焦挺在旁笑罵道:“好你個jiān滑的小廝!我大哥讓你每臨大事有靜氣,你倒吊起我大哥的胃口來了!還不快說!”
玳安衝著焦挺做了個笑臉,卻比哭都難看:“爺,二爺,武松武二爺他殺了人,在縣衙門裡自行出首去了!”
“什麼?”焦挺直跳了起來。
西門慶慢慢地用毛巾擦著手臉,卻強行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驚駭。他知道,若自己跟著焦挺一起跳起來,那麼今後若有事,旁人很難再信任你,倚靠你。
“說明白些。”西門慶淡淡地道。
玳安見西門慶面sè鎮定,言若無事,自己心中也安穩了許多,便說道:“爺,我今天一早起來,去了早市,想著尋趁些好耍的東西來孝敬爺,也是好的。”
西門慶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嗯,若能尋趁些好耍的東西來討小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