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鬆開了。
卻聽屋中陳經濟孱弱著聲音道:“爹!你清楚了,真的是貓嗎?”
陳洪連連點頭:“孩兒放心!真的是貓,哪兒有什麼狼啊鬼啊的,爹在這裡給你守著,免得那個貓再來,又嚇我家孩兒!”
陳經濟咳嗽了幾聲,顫聲道:“爹!娘!孩兒這一病,辛苦你們了!等我痊癒了,孩兒再不敢胡作非為,到時安下心來,說上一房有權有勢的媳婦,便是醜怪些,又怎的?孩兒也都依了。慢慢過起來時,若能借丈人家的勢將爹爹的官職復了,咱陳家又是極好的rì月,那時也算你們生養孩兒,孩兒孝敬你們一場……”
屋中的陳氏,聽得淚如雨下;屋外的陳洪,背轉了身,把手捂住了臉,眼淚如泉湧一般從指縫裡滲了出來。
西門慶聽了,心中只是冷笑:“若你這愛滋也能痊癒,世上就沒有死人了!”
正鄙薄間,卻聽屋中陳經濟喉中荷荷而呼,顯然是個痛苦之極的光景,這小廝啞著聲音道:“爹啊!娘啊!你們割我幾刀吧!割我幾刀吧!身上拉幾個口子,倒比這癢生癢死痛快些!”
陳氏聽了,也顧不得哭了,急忙尖著聲音叫道:“當家的!快到廚下去,燒些熱水來,且燙一燙再說!”
陳洪答應著,臉上的眼淚也顧不得擦,急忙抱起些柴禾來,三步並作兩步去了。
踏著陳經濟嘶嚎的節奏,西門慶再次來到窗前,冷冷地著床上痛苦扭曲著的仇人,此時他的心中,卻是清寒如冰雪,只是想道:“你這小廝,只圖一時快意,卻害了一個女子的終身幸福,讓她一十八歲就孤零零地死去!你作下這等大孽,誰知道也有今天?嘿嘿!此刻我若一刀殺了你,反而便宜了你這條狗命,玷汙了我的寶刀。且留下你這條命吧!讓你好好的在將至的三伏天裡,在蒼蠅臭蟲的陪伴下,享受最後兩個月的壽命!”
死去活來的陳經濟心中突有所感,掙扎著一轉頭,卻到窗外那一雙冷厲的眼睛又來了!一時間心膽yù裂,大叫一聲,暈了過去。這正是:
不見花柳來催命,可知報應有臨頭?卻不知陳經濟xìng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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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 鸞轎人遙
() 在陳家夫妻倆大呼小叫救助兒子的時候,西門慶悄悄從窗前退去了。【/:書飛身形出了陳家院子,耳中還能聽到陳氏那惶急的哭叫聲:“我的兒喲!我的兒喲!都是為孃的不好!因為只生了你一個,就處處順著你的xìng子,不肯讓你受到半絲兒的不如意!但凡我能忍下心,對你略嚴厲些兒,你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了!我的兒喲!溺子如殺子!溺子如殺子啊!蒼天菩薩,你們靈靈驗驗,就收了我老婆子這條命,換回我兒子來吧!”
又聽陳洪哽咽著喝道:“我說!你哭的這是些甚麼?咱家孩兒,還沒死呢!再這樣哭下去,好人,也要讓你這婆子馬子給哭死了!你且撩開孩兒被單子,我給他擦擦!”
西門慶在夜sè中哼了一聲,暗道:“沒死?也快了!”聽到街道上更聲漸近,西門慶一旋身,隱入了黑暗裡。
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投宿的那家客棧客房,西門慶躺在床上,暗中思忖:“嬌兒的大仇,已經算是報了!再爛上兩個月,陳經濟那小廝變了鬼也是個醃齷齪的貨sè,他就是死了也不得好去處!”
又想到陳洪夫妻兩個的話來,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陣憤怒:“兒子已經遭了報應,這兩口子還不知悔悟,竟然還想著害人,要吃甚麼人血饅頭!好吧!終有一天,吃喝人血的豺狼會被覺醒過來的眾人齊心打死,屍骨無存!”
發了半天狠,突然啞然失笑:“為甚麼我此刻會這般憤懣?只不過是因為滿心裡醞釀著要殺人,誰知事到臨頭,卻省了下手的工夫!殺氣發洩不出來,所以才暴躁了些!”
靜心凝氣,做了一會兒吐納功夫,待心神鎮定後,西門慶暗中思忖道:“陳經濟那小廝罪有應得,兩三個月後必死無救,也不用去管他了!民間無主,天下有飢的讖語,還有晁蓋哥哥和宋江那黑廝的流言,也都播布出去了,這東京城中,已經沒甚麼值得留戀的東西了,明rì給月娘和女兒小鳳買辦些好玩的做禮物,妥當了就回梁山泊!”
又想到:“若宋江那黑廝是個省事的,五月底他就不會在潯陽樓上寫反詩了。不過以那等志大才疏、羊質虎皮的jiān雄,想要他省事?嘿嘿!豈不是緣木求魚之想?”
想著想著,居然就睡著了。
第二天,西門慶一早起來,收拾了賣卜的布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