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讀寫困難這件事吧,所謂讀寫困難就是幾乎無法閱讀,或者無法寫字,或者兩者都不會。即使能拼寫,也總是拼錯。但是英瓦爾卻並非如此,這麼多年來,他與宜家集團的經理們交流,都是透過信件、傳真。他親筆書寫的郵件成千上萬。也有拼寫錯誤,但總是拼錯同樣的單詞,而且拼錯的方式都一樣。比如,他把“article”拼成“artickle”。而且,由於拼寫不正確造成根本不能理解的情況是很少見的。如果是拼寫有障礙的人,一般來說,拼錯的方式是隨機的、不一致的,並且很難識別。
英瓦爾的信件和傳真完全不像患有讀寫困難症的人所寫,除了十來個詞彙有他自己的拼寫習慣之外,他的信總是拼寫正確、結構嚴謹。
他還有一個缺點,可能只有外國記者才比較清楚,那就是他所謂的“英語很差”。但是,有一次我在他的瑞典家中,非常驚訝地聽到他在那裡自言自語,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使用的都不是簡單的詞彙!儘管只有一會兒,卻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我以前總以為他只會兩種語言:瑞典語和瑞典式英語。
那是我第一次領悟到,原來他的許多弱點和短處,只是他用來對付記者和員工的幌子。這個極為成功又非常富有的人,喜歡用他的弱點來吸引記者的注意,使他們對他產生興趣,真是豈有此理。此外,倘若記者不是北歐人,英瓦爾又可憑藉糟糕的英語迴避尷尬的提問。有誰會為難一個外語不好的老年人呢?宜家的員工們也被他迷惑了:他雖然是他們的老闆,卻一直普普通通,身上還有那麼多的缺點。試想,如此不平凡的人顯得如此平凡,就像他們中的任何人一樣,難道不令人心生同情嗎?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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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成性?還是裝的
酒鬼就是酒鬼,因為他們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酒癮的。英瓦爾卻常有滴酒不沾的時候。他飲酒或不飲酒,都是有時間安排的,且有規律可循。即使飲酒,他也絕不會盲目酗酒,或者醉酒。晚上喝一兩杯威士忌加蘇打水,不會讓你成為酒鬼的。問問那些戒酒協會的人,就知道酗酒是怎麼回事兒了。嗜酒如命的人和喜歡晚上小飲幾杯的人,天差地別。
我唯一一次看見英瓦爾喝酒,是1995年在波蘭的公司派對上。當時,我和其他同事都已經醉醺醺了。此後,我再沒見他喝過酒,也沒聽別人說他喝過酒,或以其他任何方式飲酒。從沒聽說過他因為喝酒有行為失當的時候,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換句話說,關於他廣為人知的酗酒問題,除了在最近幾次對他的夏季採訪中,從那些輕信傳言的記者口中聽到此事之外,我自己還從來沒有觀察到任何跡象。相反,我倒是這樣猜想,英瓦爾所謂的“酗酒”,是指碰上他喜歡喝的酒,就多喝了一點。我知道,他的家庭醫生曾建議,如果他覺得自己喝得有點多了,或喝得比較頻繁的話,可在一段時間裡滴酒不沾,以便保護肝臟和身體的其他器官。我的醫生也認為我喝得多了,但無論是他還是我,都談不上酗酒。
我的印象中,坎普拉德為了自己和公司的形象,極為高明地使用了誇張的手段,誇張的程度幾乎接近撒謊。這位全球數一數二的富豪會因為嗜酒、讀寫困難、英語糟糕,而大大激起外界的興趣,就像他跟記者說自己“有點愚笨”一樣。要是有人想知道,坎普拉德的大腦是不是我們這個時代最聰明的,他絕對會聰明地掩蓋這一事實,而且他很清楚他這麼做的原因。
我在英瓦爾的瑞士家中拜望他時,他的前任私人助理、副執行長漢斯萊德爾(HansGydell)(按英瓦爾的說法,這是他在公司裡所遇到過的第二個聰明絕頂的人)打來電話。當時,英瓦爾對“共同基金”有個想法,想把宜家、英特宜家(Inter�IKEA)和IKANO這三家公司的流動資金合併起來管理。萊德爾打來電話,詢問坎普拉德此事該作何安排。坎普拉德詳細地告訴他此事要怎麼做,但聲音聽上去很不耐煩。最後他撂下電話,轉身對我說:“約翰,我是不是需要找個伐木工,好讓這幫傢伙搞明白究竟怎麼使錢才好呢?”
實際上,坎普拉德接受記者採訪時,是絕不會談他遇到的困難和問題的,而是用他所謂的小缺點製造煙幕,轉移注意力。在大家的眼裡,他是一個非常誠懇實在的人,記者們沒有不聽信他的。結果,記者本來應該聚焦宜家的某些敏感問題,卻不知不覺轉移到宜家創始人身上的小缺點上面了。這樣,坎普拉德便達到了兩個目的。一方面,討論他的缺點佔用了記者的時間和注意力,而英瓦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