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節,再去看豬的關節,講啊講啊,然後說,再試試。金大良哪有心卸什麼豬腿,他本是要和老麥套套近乎的,好讓他的贏更加十拿九穩。但老麥這麼耐心,倒讓他有點騎虎難下,他只能硬了頭皮卸下去了。讓他萬沒想到的,是這時那邊捅豬的年輕人,卻早已將米小剛家的豬按在案上,卟哧一刀,輕易地就決定了他們的輸贏了。
金大良氣急敗壞地問年輕人怎麼回事時,年輕人卻一臉無辜地說,這事別問我,我只是幹現成活兒的。金大良又去看老麥,老麥這時卻不肯看他了,雙手舉了那把砍刀,對了架上的豬一陣猛砍,那兇狠的樣子,倒把金大良有些嚇住了。
事情再明白不過,老奸巨滑的老麥從開始就在想法穩住金大良,金大良的套近乎不但沒起作用,反而讓老麥的聲東擊西把他給繞進去了。金大良有些傷心地想,老麥啊,還真他媽的把交情當了屁了。
金大良自也不是十足的傻瓜,眾目睽睽之下,他和米小剛本就沒有一大早排隊,老麥無論怎樣可恨他都不能再說什麼了。再說,他們打賭的事老麥也一點不知情啊。這樣,他一肚子的怨氣,就只能朝神采飛揚的米小剛身上撒一撒了。
米小剛呢,這時正端了一盆熱氣騰騰的豬血要往家走呢,金大良一步跨上去攔住了他,說,慢著,你就這麼走啊?
米小剛詫異地問,怎麼了?
金大良說,你不覺得愧得慌啊?
米小剛說,我愧什麼?
金大良說,我要排在最後一個了,你不覺得愧得慌啊?
米小剛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說,你愛排哪兒排哪兒,又不是我讓你排的,我愧什麼?
金大良說,大夥可都是深更半夜就來排隊了。
米小剛仍笑著,笑得一滿盆豬血都要端不住了。他索性將盆放下,上下打量了金大良說,大夥是誰?是貧下中農啊還是地富反壞啊?還有你,一轉眼的工夫我怎麼也不認識了?
金大良說,你他媽的少廢話,現在改還來得及,捅死的豬擱一半天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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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4金大良和米小剛(2)
米小剛仍是笑,一張端正的臉讓笑弄得都有些猙獰了。他說,我要不想改呢?
金大良說,我是為你好。
米小剛呸一口道,狗屁吧,剛才打賭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排最後一個啊,賭輸了倒要裝好人了,為我好,瞧你這熊樣兒,為我好你配不配啊?說完米小剛彎下腰,把盆端起來就要走,在他不屑的目光裡,金大良分明就是一堆豬屎一樣。
這目光很是刺激了金大良,或者說金大良要的就是這刺激,他比米小剛高出了大半頭,胳膊幾乎能趕得上米小剛的大腿,這時,他就很及時地用他大腿一般粗的胳膊在米小剛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這一把推的,米小剛退都沒退就倒在地上了,盆裡的血也不知怎麼的,全都扣在了他的身上,待他爬起來要反擊時,那樣子把全場的人都驚呆了,哎呀呀,整個都是一血人了!
人們不由自主往後退一步又退一步的,雖說都知道不過是一盆豬血,但這用豬血武裝起來的人,天知道會幹出什麼來呢。
連金大良都像是有些怕了,他也隨了人們在後退。事情是他挑起來的,他其實是最沒有理由後退的,他應該乘勝追擊,把他的對手徹底打敗才是。可是,他不僅後退,還有些逃跑的意思了,因為那個血人的速度明顯在加快,目標也再明確不過,那滿身的血汙,那兇狠的眼睛,那被血糊住的一綹一綹的頭髮,還有那愈來愈快的速度,都迫使他不得不選擇逃跑了。
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的,接著就是兩個人在場上的追逐。金大良跑,米小剛就追,金大良跑得快,米小剛就追得快,金大良跳上鍋臺,米小剛也跳上鍋臺,金大良跳下豬圈,米小剛也跳下豬圈,金大剛往架上的豬後躲,米小剛也往豬後尋。兩個人就如一對鬥雞一樣上竄下跳著,又如一股旋風,吹到哪裡,哪裡就一陣驚呼,撞倒了不知有多少人,被沾上血的更不知有多少。場上的一切都停止了,就只看他兩個人,只不過,人們最初的害怕沒有了,倒格外添了興致,比看老麥殺豬還覺得過癮了。
老麥呢,原本一直沒事人似的忙活在架子上,全場只他一個人還在忙活。等金大良跑到了跟前,眼看著兩人繞了架子轉起來了,架子都被他們撞得晃晃悠悠的了,架上的豬都要當了他們的武器了,他這沒事人就再也難裝下去了。況且,人們除了看那兩個人,抽空就要往他這裡掃一掃,興致說興致,事情總是要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