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 章 … 李康的世代傳家之寶—
“但是——聲音的傳遞過程中,遇到了琴絃。任何一個絃樂器愛好者都知道,所有的琴在使用之前,都需要調絃,並且弦調得越精準,發出的聲音便會越和諧動聽。反之,所有的音符都會變成彼此毫無章法的噪聲。現在,我們重新讓這個人發聲,聲音從琴絃上掠過,而且是最高音調的一根弦,會產生什麼結果?肯定是聲波與絃聲協調地結合在一起,非但不會衰減,而是被烘托加強了。當這樣的‘複合聲音’被無限次地加強之後,到達洞口時,我們聽到的是什麼?”
她把位於最底下的箭頭符號加粗塗黑,然後抱著胳膊望著我。
我沒有絲毫遲疑,馬上回答:“是一個加強了無數倍的聲音,即使當時的音源非常微弱,只要它恰如其分地與琴絃的最高音疊加在一起。”
當兩個智力相當的人在一起討論問題時,得到的準確答案將會成幾何倍數增長。顧傾城說到哪裡,我的思想便會跟到哪裡。
“假如我們的推斷結論正確性有八成以上,是不是可以認為我聽到的嘆息聲、半夜裡的英文歌聲都是來自於相當遙遠的地方?之所以被我們捕捉到,只是因為經過了中間無數道擴放的程式?”
我說出上面這段話時,心裡既喜且悲。這種理論成立的話,也就證明,蘇倫離我不知有多遠,雖然聲音相聞,見面卻遙遙無期了。
顧傾城凝重地點頭:“可以這麼說。”她在標著三十三根石柱的圖紙上又畫了一個向上的箭頭,旁邊輕輕打了一個問號。
我明白,從那個位置向南,石柱不知道有多少排,沒有人能說出最終答案。
“蘇倫小姐攜帶的補給品有多少?能不能有足夠的能量支援到咱們到達?過了隧道之後如果出現岔路該怎麼辦?我們將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恐怖力量……這些,我們一無所知。風,我總覺得,以蘇倫小姐的智慧,她不會這麼輕易地冒險深入,畢竟,她的兩個身份都是不容忽視的——盜墓界前輩手術刀的妹妹、冠南五郎大師的高足。難道你不覺得,還會有她安排下的幫手沒有露面嗎?”
她的話,與我的預想不謀而合。
李尊耳、蔣家兄弟、巴昆兄弟死了以後,能確切回答以上問題的,就只有李康本人了。
“天亮之後,我會跟李康詳談,探索隧道的事,請衛叔抓緊時間進行。還有一點……”我沉吟著,“那四個莫名其妙失蹤的隊員恐怕凶多吉少,所以,還得慎之又慎地提醒大家加強協同防範,免得再損失人手。”
顧傾城點頭:“我會跟衛叔再敲定一遍注意事項,天就要亮了,你最好再回去睡一會兒,救人要緊,自己的身體更要緊。”
她的關心,總會在細節處體現出來,讓我心裡有小小的感動。
離開顧傾城的帳篷,東邊山頂已經放亮,腕錶指向清晨六點,新的一天馬上就要開始了。
北面的來路靜悄悄的,籠罩著淡淡的晨霧。
一想到隧道深處可能出現的蛇蟲,我會情不自禁地記起何寄裳。如果有“碧血夜光蟾”在,可以不費任何周折地驅散蛇群,閒庭信步一樣透過險境。她的探索行動止步於石柱陣勢,現在肯跟我們合作的話,大家都能互惠互利。
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不相信我情有可原,畢竟我從沒亮出過自己的身份。我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定,透過隧道後若是受困於蛇陣的話,我會回何寄裳的村寨去,坦白自己的身份,邀請她加入探險隊來。
我和她的目標,都是尋找大哥楊天,不論哪一方出力多少,最後的結果是最重要的。她對大哥情深意重,每次想起來,都會讓我感嘆不已。
“那麼,大哥最愛的水藍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手術刀從來沒有說起過呢?他念念不忘的只有大哥身邊的藍妖、藍姬姊妹,對照片裡的人卻隻字不提,難道他不知道世間有這個‘水藍’的存在?”
清晨的空氣溼漉漉的,枯草上到處落著白霜。我繞著營地走了一圈,剛剛要回到自己帳篷裡去,李康已經站在一輛吉普車旁大聲招呼我:“風先生早。”
他的臉色很不好,剛剛起床,頭髮像亂草一樣支稜著,並且眼神有些發呆。李尊耳的死,給他打擊很大,開始兩天始終跟巴昆兄弟混在一起喝酒,喝完了倒頭就睡。現在巴昆兄弟也死了,留下他自己,孤零零的融不進任何***,成了營地裡最尷尬的人物。
“風先生,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想跟您聊聊。”他急步跑過來,嘴唇乾裂,起了白花花的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