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二百米的位置,一個穿著黑袍的女人……她戴著一張金黃色的面具,向側面閃了……不過我無法確定……”
我的視野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雪白的光柱下,泛著淡青色的黝黑石壁。
“大家別開槍,對方……不一定是敵人!”我的話在中間停了一下,那女人知道一切訊息,絕對不能射殺她。當然,轉念再想,以她那種詭異絕倫的身法,單發狙擊子彈要想射中她,恐怕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
顧傾城、衛叔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另外一件怪事又發生了。
那個送揹包給我的隊員退開十步之後,竟然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再挪動,連槍彈破空聲都恍然不覺,只是垂著頭瞪著地面。
“孫貴,你在幹什麼?”衛叔大喝一聲。
顧傾城低語:“衛叔,有些不太對勁——”
那個叫做“孫貴”的年輕人雙手都按在胸前的衝鋒槍上,像是被人瞬間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
從我站立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脖子上跳起的粗大青筋,猶如舉重運動員在發力挺舉時的“運氣”動作。
我揮手製止了衛叔的喊叫:“冷靜點,我來處理,不要隨意開槍。”
或許那些狙擊手們根本沒考慮到一點,山洞裡萬一積聚著過量的沼氣或者其他可燃氣體,一顆火星往往就造成驚天動地的爆炸,所有的人都得粉身碎骨。另外,參照清朝後期火藥被大量應用於戰爭中這一歷史實情,西南地區一直是游擊戰的最佳場所,某些隱秘的巖洞裡難免會留下武裝勢力所儲備的軍火。只要有不算太差的存放環境,放置六十年以上的槍械、雷管、炸藥、手榴彈照樣可以發揮威力。
我距離孫貴大約有八米遠,一個滑步便躍到了他身邊。
“救……救……救……”他的眼珠還能緩慢地轉動,像是睏倦到極點的人努力支撐著不肯睡過去一樣。這個“救”字發自於他的喉嚨深處,我只能從他口形上勉強辨別出來。
四周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站在洞口的人連北風都擋住了,那麼多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我身上。這種情形,有點像排爆部隊在執行任務,千鈞繫於一髮,成敗都握在我手上。
孫貴很年輕,下巴上長著幾顆還沒有平復下去的青春痘,鬍鬚又細又軟,年齡大約在二十歲上下,與小來相近。當他的眼珠努力向我望著時,像極了一個溺水的人,頃刻間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別慌,我會救你。”我努力保持微笑,左手一甩,用揹包帶子套住了他胸前的衝鋒槍,輕輕一拉。
他的樣子有點類似於遭到電擊的受傷者,我採取的正是最恰當的解救方法,只是他的身子紋絲不動。在我緩緩發力拉扯時,感覺揹包帶如同套住了一個龐然大物一樣,幾千斤重,根本無法撼動。
“風先生,他怎麼樣?死了嗎?”衛叔又一次按捺不住了。
考驗一個人定力夠不夠,就要看他在突發事件裡的全部表現,但這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特質又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絕非後天學習或者江湖歷練就能具備。
他的定力還不如顧傾城。
“他似乎被什麼東西粘住了。”我不太確定,開啟電筒,向孫貴腳下照了照。
地面上只是普普通通的青石,乾燥穩定,沒有任何液體水漬。
“孫貴,你感覺怎麼樣?能不能動動小指?”我知道自己必須要保持冷靜,否則外面站著的一大群人都會精神崩潰掉,丟下同伴四散逃走。
一片靜謐中,傳來幾個人的牙齒嘚嘚叩響的特殊動靜,益發增添了幾絲恐怖氣氛。
顧傾城驀地輕輕一笑:“風先生說得很對,假如孫貴的小指都不能動,就已經是大半個植物人了,無論採取什麼辦法挪動他,都不為過。衛叔,要司機開動絞盤,實在不行,就用鋼索拉他出來。”
她的笑聲,無疑起到了緩和緊張氣氛的作用。
龍格女巫已經瞬間殺了兩人,再死一個,也該一起記到她的賬上了。
美式吉普車的底盤上,無一例外地配備了可以由發動機驅動的自動收緊式精密絞盤,上面纏繞的鋼索最大長度超過五十米。這種裝置可以用於機械的牽引援救,更能在汽車陷入泥濘沼澤時,藉助遠處的固定物體展開自救。
這個辦法雖好,但只能用於確定孫貴已經死亡的情況下才能展開,否則,這個活生生的年輕人將會被五馬分屍一樣扯裂,比古代施加在犯人身上的酷刑更為慘烈。
小指作為人類肌體的最末端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