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內完成的話,工錢加倍。
在錢的誘惑下,帶隊的工頭買來了盒飯,工人們分為兩撥,輪流吃飯,進度絲毫不減。
曰本工人踏實肯幹的作風讓我感觸良多,他們是這個商業化社會的底層民眾,但絕不怨天尤人、自暴自棄,而是踏踏實實的埋頭幹活,用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換取報酬。二戰後滿目瘡痍的曰本城市能在短短的四十年內躍居“亞洲四小龍”,的確是一個難以置信的商業神話。
或許這種近乎木訥的“螞蟻啃骨頭”精神,才是聰明的美國人最害怕的。
如果沒有“甲午海戰”和“南京血案”,我們也許可以像大唐盛世時的中國人一樣,敞開心懷接受這個一衣帶水的狹小鄰邦,將所有的島民置於中國寬大的羽翼庇護之下,不過,現在這已經成了無法想像的神話。
眼看牆壁變成了一堆一堆的建築垃圾,蕭可冷的情緒持續低落,毫無進餐的慾望,已經不止十次問過我同樣的問題:“風先生,你期望我們會得到什麼?”
其實,答案已經寫在她眼裡:“一堆垃圾,一大堆垃圾。”
如果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我願意揹負一切罵名。那張“九宮八卦雀殺陣”的圖仍然放在茶几上,四角各壓了一個杯子。陣勢的佈局比例,從很多風水古籍中都能查到,我跟蕭可冷都瞭然於胸,她已經電話聯絡到了另外一個專做水利工程的公司,今晚或者明天便進駐別墅,進行水渠的修建工作。
大亨和小燕沒再出現,大概正在水之霧別墅那邊,時刻關注著十五億美金的走向。
下午兩點整,工人們提前二十分鐘完成了任務,將主樓地基清理乾淨。
拆解一座別墅遠遠比建設它容易得多,當我站在平坦的主樓地基上,心裡忽然充滿了莫名的傷感。或許當年大哥就是這樣站在空蕩蕩的荒地上,籌劃建築別墅,一個人——不,或者身邊還有手術刀曾說過的“藍妖、藍姬”雙胞胎姊妹花,他到底在尋找什麼呢?縱橫地球,踏遍天南海北的古墓,絕不是單純為了金錢寶藏那麼簡單。
工人們三三兩兩地坐在枯黃的草地上,幾個好奇心重的,不住地抬眼向這邊看著。瞭望塔上的人員還沒有接到撤離命令,無聊地倚在欄杆邊談天吹口哨。蕭可冷則是沉默地坐在水亭裡,這種情況下,她心裡一定是跟我一樣,充滿了挫敗感。
接下來,我就該挖掘地基,建造“九宮八卦雀殺陣”,圓了關寶鈴的夙願。整個北海道之行的過程,所有不尋常事件,幾乎都是圍繞關寶鈴展開的。如果沒有她冒失闖入大門,就不會造成我跟曰本人的直接衝突;沒有她的半夜失蹤,也不會有忍者突襲和神槍會的介入……太多的“如果”,都與她有關,直到現在,拆樓建渠。
“我錯了嗎?”我在地基上踱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最後停留在原先洗手間的位置。關寶鈴的神奇失蹤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到現在為止,我清晰記得那件事給自己帶來的巨大震撼,並且永生難忘。
“咕嚕、咕嚕嚕……”
我的耳朵裡接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立即抬起頭,向四周張望。沉思的時間太久,自己的腦子有些木木的感覺,幾乎停止運轉了。
“咕嚕嚕嚕……”那種聲音就響在腳下,我下意識地向後一跳,像是沙漠裡睏倦的旅人不小心踩到了響尾蛇的尾巴一樣。
“風先生——”蕭可冷遠遠地向我叫起來,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我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西斜的太陽,一種似曾相識的神秘恐怖感正悄悄襲來,因為我又一次聽到了水泡聲。毫無疑問,這種聲音就是我初到尋福園時聽到的,伴隨它而來的,會是關寶鈴的神秘失蹤。
蕭可冷迅速跑過來,站在我身邊:“風先生,您臉色很差,怎麼了?”
我極力抑制著自己的激動:“小蕭,我聽到了水泡聲,就來自地下。”直覺上,水泡聲來自我面前一米開外的地上,但那裡只有一大片殘缺的混凝土地面。工人們已經把碎片和塵土清除掉,灰黑色的混凝土乾乾淨淨,表面上沒有什麼縫隙或者孔洞。
蕭可冷俯身看了看,無奈地搖頭:“是不是幻覺?看起來,這個地方完全正常。”
水泡聲持續響著,但看起來她一無所知,什麼都聽不到。我用力摳了兩下耳朵,那種來自於幽深水底的咕嚕聲,令我聯想起“通靈之井”裡泛起來的構成神諭的白色水泡——“難道這別墅下面,也是一口無限深邃的怪井?”
“小蕭,要工人向下挖掘,我要知道地下埋著什麼,快!”我固執地大聲吼叫起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