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憮然便有懼色。蓋皆英雄莫肯相下之實,所謂兩雄不併立於世者,此等心腸是也。自後江陵亦記不得何公,而何公終日有江陵在唸。
偶攻江陵者,首吉安人。江陵遂怨吉安,日與吉安縉紳為仇。然亦未嘗仇何公者,以何公不足仇也,特何公自為仇耳。何也,以何公“必為首相,必殺我”之語,已傳播於吉安及四方久矣。至是欲承奉江陵者,憾無有緣,聞是,誰不甘心何公者乎?殺一布衣,本無難事,而可以取快江陵之胸腹,則又何憚而不敢為也?故巡撫緝訪之於前,而繼者踵其步。方其緝解至湖廣也,湖廣密進揭帖於江陵。江陵曰:“此事何須來問,輕則決罰,重則發遣已矣。”及差人出閣門,應城李義河遂授以意曰:“此江陵本意也,特不欲自發之耳。”吁吁!江陵何人也,膽如天大,而肯姑息此哉!應城之情狀可知矣。應城於何公,素有論學之忤,其殺之之心自有。又其時勢焰薰灼,人之事應城者如事江陵,則何公雖欲不死,又安可得耶!
江陵此事甚錯,其原起於憾吉安人,而必欲殺吉安人為尤錯。今日俱為談往事矣!然何公佈衣之傑也,故有殺身之禍,江陵宰相之傑也,故有身後之辱。不論其敗而論其成,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