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間變得深沉了。過了好一會兒,趙匡胤還是沒說話,只不停的喝酒,將領們終於確信他沒有話講了,因為沒人說話會間隔這麼長時間,不過還是沒有人動筷子,因為將領們又對趙匡胤喝酒的舉動集體搞糊塗了。在我們平時飯局的時候,經常會有一些人,一落座就指天發誓自己不會喝酒,在整個飯局中也確實滴酒不沾。但無恥的是自己不喝也就罷了,還拿著杯橙汁可樂白開水四處敬酒。你不喝他就說你瞧不起人。趙匡胤就屬於這種人,他更討厭的地方是敬酒的時候也廢話連篇,直到被敬酒的人胳膊酸得發麻。
在短暫的集體犯糊塗之後,將領們很快形成了默契,覺得這是一次很難得的機會,都發自內心的認為應該幫趙匡胤一把。沒人逼他,這可是他自己找死。沒過多久,趙匡胤就在大家的幫助下迷糊了。
首先迷糊的是視覺,趙匡胤看到了許多人影在眼前走馬燈似的晃來晃去,這麼多人影一起晃更加重了趙匡胤的迷糊。他特別想數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晃悠,但馬上發現這項工作的難度實在太高了,因為他沒法區分出哪些是人,哪些是重影,哪些是重影的重影。他還覺得這些晃悠的人影看他的眼神都是色迷迷的,有的人甚至是在向他擠眉弄眼。趙匡胤非常討厭這些眼神,這很正常,沒有男人喜歡被男人色迷迷的盯著看,除非是Gay。趙匡胤不是Gay;所以他特別想對那些色迷迷的眼神說:“咱們能放尊重點嗎?”
然後是聽覺,他發現了一個違背常理的現象,聲音離他越遠聽得越清楚,越近聽得越模糊。如果是面對面說話,他甚至聽不出人家在說什麼。這樣一來趙匡胤又不好意思讓人家放尊重點了。因為你不能光從表情和眼神去判定是不是不尊重,而且沒聽見人家說什麼,本身就是不尊重。不過這也不是趙匡胤的責任,他已經很認真的聽了,好幾次暗自緊握拳頭對自己說:“你能行的,你是最棒的!”但仍然無濟於事,趙匡胤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接著趙匡胤開始懷疑了:
我醉了嗎?
人影和聲音都證明我醉了,但是都說認為自己醉的人其實沒醉。
這就說明我沒醉,那麼我就應該繼續喝,直到我認為沒醉為止。
我沒醉。
可這些重影和聲音又怎麼解釋呢?
如果這些現象的發生都是為了證明我醉了,那還是說明我沒醉。
既然沒醉,就還要繼續喝。
反正是要繼續喝,那我為什麼要懷疑是不是醉了呢?看來我真的醉了。
在雞生蛋蛋孵雞的推理中,趙匡胤終於吐了,其實我覺得說是噴了更準確些。噴的很有技術含量,自己身上一點沒有,但那些向他擠眉弄眼的人滿頭滿臉都是。噴射呈傘裝,在他面前180°以內的人無一倖免。這個角度說明在噴的時候,他還搖頭晃腦來著。從這點可以看出,趙匡胤並不是從來滴酒不沾,而且他一定經常練習,否則不可能噴的這麼有創意和破壞性,要麼他就是個天才了。
3
我一直覺得自己和大宋朝之間彷彿存在某種聯絡。我們都有些懦弱和善於妥協;都有些得過且過和不求上進。使我們改變的力量,來自於外部的往往大於內部的。當然有時候我們也希望改變現狀,併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的意思是代價一定來自於追求改變的過程本身,這是誰都不能逃避的。
人之患在於好為人師,苗訓之患在於愛流鼻血。冬天是個氣候乾燥的季節,特別容易上火。剛剛過完元旦還沒到破五就被逼著出兵打仗,更是火上澆油。關於上火這件事,在每個人身上的表現都不一樣,有的人臉上身上起小痘痘,有的人大便乾燥,苗訓上火的表現就是流鼻血。軍隊離開開封城沒多久,苗訓的鼻子就流血了。於是苗訓仰起了頭,以他的經驗,這是應對流鼻血最好的方法了(其實這個方法一點也不科學,搞不好會弄得七竅流血,不過苗訓不知道),而且這種方法對他而言還有別的意義。
苗訓經常流鼻血,所以經常仰起頭,經常仰起頭,所以經常往天上看。別人見到他經常做這個動作,而且一仰頭就是大半天(時間短了鼻血止不住),就會問他:“老苗,你這是幹嗎呢?”仰頭止鼻血這件事,對苗訓而言是件很自然的事,他就武斷地認為所有的人都應該覺得這件事很自然。既然很自然,那就沒有解釋的必要。同時,苗訓心裡還有點看不起問他的人,這麼自然的事還要問,不是沒事找事嗎。於是,即便仰著頭,苗訓也不自禁的流露出滿臉不懈。不懈並沒有止住問他的人對仰頭這個動作的好奇,反倒引起了對苗訓的敬畏。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