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微微前傾——儘管這個姿勢會比整個身子趴伏下去痛苦許多,可是在別無選擇的時候,他依然不肯呈現完全的臣服。趴伏的姿勢會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案板上那待宰的沒毛公雞。
太子在身後輕笑一聲,聲音幽幽的好像從地底發出來:“看不出嘛,小小年紀的,倒是能忍。若你方才真的離去——”
千影心中泛出一些苦笑:若真的離去,怕是無論什麼罪名都由得您編排了。“殿下,臣能知道,為何殿下執意如此麼?”他的那套說辭,換一個物件的話,應該不是這樣完全無效。
“傻了不是,因為本宮,很是討厭你——”突然間太子抽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板子,厲喝道,“脫了!”
“殿下要打便打吧,還是說今日殿下非要將千影的屍首送還家兄?!”千影也不再讓步,說完之後心中亦是一片冰寒,他終究做不到忍受□之辱的聖賢那樣從容漠然。做出這樣的頂撞,今日這事只怕不能善了了……
“是麼——”太子話音未落,便是一連串噼裡啪啦的抽打,且全都抽打在差不多的地方,疼痛的感覺迅速疊加。
這幾乎是他從小到大經歷的最難忍受的一次責打,終於算是有些明白,從小聽見父親責罵大哥的,爾後大哥又用來責罵自己的,許多飽受磨難的子弟們最常聽到的那句話:與其讓你日後落在他人手裡生不如死辱沒全家,不如在家便一頓了結了你這畜生省得日後丟人現眼。
他已經丟過一次人了,還有什麼面目存活於世……
太子的持久力遠不如千颺,下手卻極其陰毒,一塊硬木板子愣是耍得跟鞭子無異,一下下幾乎將肉生剮下來。
幾十板子之後,百里明睿停下來,移步到千影身側,用板子挑起他的下巴,看到他漲紅的雙頰沉痛的眼神,以及自額間滑落的冷汗,滿意地笑笑,眸中的戾氣頓時退去不少。
不能真的把人打出個好歹來,不然千颺就算不和他拆夥,心中存了芥蒂總歸不好,然而這樣一想,心中的驕傲突然燃燒出一些憤怒:他什麼時候還要看臣子的臉色了?就偏偏好生修理這小兔崽子一頓又如何,他倒要看看千颺是不是真跟他翻臉!
想罷舉起板子又是狠命抽了一下,千影的身子如同下了油鍋的泥鰍一般。受傷的地方原本因為責打的停止而將熱辣的感覺無限放大,生生如火燒連營,此時再下手,便是雪上加霜的效果,且比前次更加難捱。
想他百里明睿作為太子,平日裡在人前伴著忠順孝悌的模樣,只有他挨皇帝皇后的板子,他自己哪裡親手責打過奴僕,便是有火氣,也是讓宮人傳杖罷了。今日這番動作倒叫他覺得很是新奇爽快,隨便給自己找了個藉口,下手便更加狠辣無情。
千影在一滴一滴的冷汗中,恍惚看見了千颺因為擔心自己而咬牙切齒,又因為自己立了大功而欣喜讚歎,爾後因為自己給他丟臉了而舉起手掌要打自己,下了手動作卻是在給自己療傷——大抵是腦子痛迷糊了吧……這種小板子總能將人抽到靈魂出竅。
若真能出竅的話,他真想出去隨便找個誰來救救自己。可是若不讓太子把火氣撒完,那這苦不就白吃了麼……
百里鈞遙在屋子裡鬱悶復鬱悶,惱恨就差拿腦袋撞牆。打發了小太監去回絕了千影,心裡卻又很不是滋味。每次都是他腆著臉主動去找千影玩,明知道他不怎麼喜歡自己這樣的敗家子,自己卻就是賤兮兮的喜歡纏著他,可是可是——
一想到那日千影赤#裸的軀體上佈滿□的紅痕,在千颺懷裡微微呻吟抽搐……不好,又要流鼻血了!
然而昨天一早,便聽說太子哥哥這次被父皇傳了重杖打得半死不活,這下更不想見千影了。只是可惜別人好不容易主動來找他一次。
想想他那個落寞的小模樣,又不免有些擔心,千影這傢伙的神經可遠不及他來得皮實粗壯,搞不好他就會往心裡去了。擔憂之下派了個小太監再去看看,怎麼還不見人回來。
正想著,那小太監已經回來了,回稟了說太清門外的禁衛軍值守說千影被太子傳去了。
百里鈞遙當即也不再管什麼禁足令,也顧不上其他禦寒的外套披風,帶著貼身的小太監奪門而出。他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預感,太子哥哥不是被打到半死麼,怎麼會有力氣見千影。而且他很明顯的察覺到,太子並不喜歡千影。
這兩個人都是他重視的,一個是至親,一個是摯友,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啊……
快到東宮了居然撞見了他的父皇宏曌皇帝百里昇驊和那個形影不離的劉公公劉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