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昭義節度使李抱真一起在漳水邊上與魏博軍相持。
田悅派王光進築半月型城守長橋,官軍為叛軍所阻,不能過河。馬燧見狀,忽生一計。他派軍士用大鐵鎖把數百輛軍車相連,車內塞滿土囊,堵塞住長橋下流,諸軍於水淺處涉渡。由於唐軍糧少,田悅屬軍皆堅守不戰。馬燧命軍士持可當十日的乾糧,進屯滄口,與田悅軍隊在漳水之東的洹水夾岸相望。
李抱真、李凡皆不解,問:“糧少而深入,這樣做不危險嗎?”馬燧解釋說:“糧少則利速戰,現在魏博、淄青、成德三鎮軍不與我們相戰,是想疲累我軍。假使我分軍擊其左右,田悅肯定派兵相救,那時我腹背受敵,肯定失利。因此,我一直進軍逼戰田悅,所謂“攻其所必救也”,如果他出戰,我肯定為諸君破敵!”於是,馬燧命人在洹水上搭建三條浮橋,每天都過橋挑戰,田悅仍舊縮頭不出。馬燧下令軍隊夜半起食,偷偷順洹水直趨魏州,下令道:“賊軍來,就馬上停軍成陣。”同時,仍留下百餘人馬在原來的營中擊鼓鳴角。諸軍發盡後,這一百多人就抱柴火在一旁潛伏隱蔽起來。
諸軍前進十多里地,田悅知道訊息,忙率淄青、成德步騎四萬多人衝過橋想從後襲掩唐軍,並乘風縱火,鼓譟而進。
馬燧按兵不動,不慌不忙,命兵士結陣,併除去陣前方圓百步的雜草以為戰場,嚴陣以待。首當戰陣的,是精募的五千多勇猛能戰之士。田悅人馬至前,氣勢衰竭,縱火又滅,忽見唐軍安靜地嚴陣持兵以待,惶恐不知所為。馬燧縱兵大擊,田悅兵大敗。糾纏亂鬥之時,李抱真、李凡部下兵士有一陣子幾乎招架不住,但見馬燧的河東兵大勝,掉頭還鬥,合軍追擊藩鎮軍隊。田悅軍士逃至洹水三橋處,早在那裡埋伏的唐軍一把火把橋燒個乾淨,賊軍掉入水中淹死無數。此陣唐軍共斬首兩萬多級,活捉三千多,敵屍枕藉三十多里。
如果唐軍乘勝追擊,田悅肯定跑不掉。不料,由於馬燧和李抱真兩個一直有過節,都暗有所思,馬燧追至魏州南就停軍不追。田悅逃至魏州南城,其大將李長春原本堅守城門等待唐軍。天光大亮,唐軍仍不出現,無奈之下,李長春不得不開啟城門。田悅一進城,就立馬殺掉李長春,嬰城固守。
此時,魏州城內兵卒才幾千人,戰死者親屬又滿亍號哭,一派慘痛之狀。見此情形,田悅又憂又懼。畢竟奸雄出身,他持刀立馬,集合城內軍民于軍府之外廣場,流淚哭訴:“我承蒙淄青、成德二位老伯(李正已、李寶臣)保薦,得以世襲田承嗣伯父的家業,現在兩位老伯故去,他們的兒子不能承襲,田悅我不敢忘二伯父大恩,不自量力,上表為他們求襲封,最終拒命朝廷,喪敗至此,致使眾人死傷,都是我的罪過啊!我田悅老母在堂,自殺不孝,請諸公以此刀斬斷我的腦袋,持之出城向馬燧僕射投降,自取富貴,不要與我田悅一起取死!”言畢,他自投馬下,淚下如雨。
畢竟同生共死一段時間,田悅此前又以家財供養四萬本來應裁掉的軍士,河北又自古出“悲歌慷慨之士”,哥們義氣加血性,眾人感奮,一起上前抱住田悅說:“田尚書您舉兵徇義,不是為了您自己啊。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一直受田氏之恩,希望能與您一起拼死一戰,如果不勝,赴死而已!”田悅聞言,心中大喜,臉上仍舊悲憤滿布,說:“諸君能不以我田悅的喪敗而拋棄我,我願以死相報!”於是他馬上搭香臺,與諸將割發立誓,結為兄弟,誓同生死,並把魏州城內府庫的錢財和城中富人的寶貨全集中一起,賞獎士卒,眾人大悅,部伍重振,各自憑城堅守。
十多天後,馬燧等諸路唐軍才相繼至魏州城下。急攻數日,不克。
此時,藩鎮李惟嶽的束鹿城也被朱滔、張孝忠等人攻下,唐軍進圍深州。李惟嶽憂恐。其屬下參謀邵真勸其密奏朝廷請降,讓他先派弟弟李惟簡入朝,然後誅違命諸將,再親自入朝謝罪。
李惟嶽聽計,就派弟弟李惟簡先入朝。很快,田悅知道李惟嶽首鼠兩端,大怒,派衙官扈岌前去李惟嶽處,責備道:“田悅尚書舉兵,正是為您求封節度使,一點沒有私利。現在您聽信邵真之言,遣弟奉表,悉以反罪歸於田尚書,怎能做出如此意思負義之事!如果您斬殺邵真,田尚書待您如初;如果不然,就此恩斷義絕!”李惟嶽猶豫之際,他的另一個高階參謀畢華也進言勸他:“田尚書以大義舉兵,完全是為了您啊。而且魏博、淄青兩鎮軍兵足抗天下,勝負未知,奈何現在就腳踏兩隻船呢。”
“惟嶽素怯,不能守前計”,惶急之下,就把邵真抓來,當著扈岌的面斬殺,又發一萬多成德鎮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