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著脖子,豎著指頭,對身旁面目粗獷的中年人大是不滿。他臉龐瘦窄,雙眼卻精亮如燈。
“看把你嚇得,小楊啊,你的膽子比老鼠的還小!”那粗獷男子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不屑。
“你的膽子大,剛才幹嘛不衝上去?!”那姓楊的瘦小年輕人冷哼一聲,亦是帶著不屑的語氣。
“行了,別吵了!”兩人對面坐著的男子上身筆直,氣勢厚沉,夜色中目光灼灼如明燭,沉聲將兩人喝止住。
兩人都趕緊閉上了嘴,對面坐著的,雖然不是六個人的首領,但其性格穩重苛狠,他們二人加在一起,也無法敵得過他的鐵掌,且行事想來狠辣,殺人無數,自然帶著一股懾人的煞氣。
盤膝坐於小船中央的,便是剛才與蕭月生說話的中年人,圓圓的面龐,看起來頗有喜意,使人一見便心生親近。
此時的他,和氣的笑容沉斂,本有些可樂的圓臉上透著嚴肅,也頗有威嚴,令人不敢放肆。
“堂主,剛才那究竟是什麼人?”那瘦小的楊姓青年輕聲問道,似是在說悄悄話,生怕別人聽到了。
在這一撥人中,他的輕功最高,但內功卻是最低,所受震懾最強,深深的恐懼已經攫住了他的心神,說話小心翼翼,生怕遠處那乳白眩目的畫舫能夠聽到。
其餘人都豎起了耳朵,顯然好奇的很。
那圓圓的臉龐,沉著臉的堂主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沉吟了一番,小舟快速地穿梭,燈光明暗不定,將他的臉照得陰暗變幻,他心中矛盾,不能確定。
最終,他深深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唉——!待會兒問問幫主吧。”
“小生真是懷疑,那究竟是不是人,剛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夢耶?真耶?”圓臉的堂主身旁,是一位面目清秀,目光清朗的書生打扮中年人,搖頭晃腦將此話說出,帶著一股子酸氣。
但周圍之人卻無人取笑於他。
這位楚副堂主可謂是大智若愚,平日裡雖然一身酸氣,像是個死讀書,讀死書的書呆子,身體亦似弱不禁風,一吹便走,但其人胸中有丘壑,詭計多端,往往算計人於無形,若其是取笑他,必定會不知不覺中吃個苦頭。
坐於堂主另一側的,是一位身形魁梧,表情木鈉的光頭和尚,燈光輝映下,其光亮絲毫不比周圍的燈籠差,卻是因他喜歡在頭上抹油,滋潤頭皮。
他不言不語,卻將蒲扇般的大手伸到僧衣裡,取出一隻瓷瓶,倒出幾枚丹藥,他的胳膊又粗又長。只是伸出去,身體不動,便將丹藥依次遞給眾人。
無人拒絕,包括堂主都服下丹藥,吐納療傷,小舟內一時又恢復了安靜。
“***,知道了,我知道他是誰了!”老方粗獷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又是突兀之極,讓正凝神療傷的眾人不由皺眉,卻並未太過生氣,他就這麼個一驚一乍的性子,相處日久,已經習慣了。
“是誰是誰?”他身側的楊姓青年忙追問。
瞑目療傷的眾人紛紛睜目,盯著老方眉須濃密、頗為粗獷的大臉,催促他快說。
“嗯,不知大夥聽沒聽過臨湖居?”老方是個人來瘋,見這麼多人盯著自己,道道目光似能給自己以能量。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溢於懷,挺了挺胸膛,高昂起頭顱,得意洋洋的問道。
“臨湖居,好像聽說過!”小楊急忙介面,示意他快些往下說,他的性子與他的輕功一般,浮得厲害,講究個“快”字。
眾人也都露了沉思之色,似有所動。
“看來我們這次真的撞到鬼了!”楚副堂主喃喃低語,與堂主對視了一眼,明暗的燈光中,兩人各自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慶幸。
“臨湖居?什麼地方?”小楊聒著臉,探著身子追問道。
他油亮的目光見到周圍諸人略有所悟的神態,心中頗有些羞愧,看來自己太過孤陋寡聞了,但自己不懂就問,反正自己最年輕,他們恥笑幾句,自己也不在乎!
只是現在沒有人再有心思笑他,或低著頭沉思,或抬頭怔怔的看著周圍穿過的畫舫。或興奮,或慶幸,各自的表情不一而足。
“臨湖居……果然是臨湖居……怪不得,怪不得!”小楊身側的中年男子鐵掌厲害,此時喃喃低語,全沒了剛才喝叱時的威嚴。
見一向沉穩的鄭大哥刻板的臉上神情迷茫,小楊更是心焦火燎,彷彿有一隻小手在不停地撓著自己的心窩,忙自老方那裡轉向鄭大哥,熱切的問道:“鄭大哥,臨湖居是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