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緊嘴,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的身旁坐著一同隨他參加任務的特種兵。
直升機轉進一片平闊的原野上空,大地空曠平靜,夜空變得晴朗,黑雲散處,群星閃爍,猶如天堂之境。
一個特種兵突然輕呼:流星!
果然,一顆流星從機艙視窗外遠遠的劃過夜空,留下一道優美的痕跡。
正當大家屏息靜氣看著那顆流星漸漸消失的時候,又一顆流星從它附近出現,同樣優美的劃過夜空。然後,又一顆,又一顆。。。。。。流星雨!無數的流星彷彿煙花一般在孤獨的直升機的北京上紛紛飄落,一直落到廣闊的原野上,在接近地平線的地方消逝。
隊長,這次任務肯定順利,連老天爺都放花給咱們送行呢!一個隊員說。
張曉軍沒回答。
他想起了岳父的話,天石隕,禍福降。
象他這樣一直徜徉在生死線的人,真的很感激有生之年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象,畢竟他已經四十多了,以後出任務的機會越來越少。
明明,還有茗茗,還有我的戰友們,如果你們泉下有知,請你們庇佑我們此次任務順利。
流星雨還在燦爛的下著,整個夜空無比的璀璨美麗,載著張曉軍和他的戰友們的直升機漸漸的消失在了流星雨中。
第十三章 分離 第二節 分離
小山東昇為排長了。
他渾身不自在的當著他的排長。手下三個班都貓在法卡山上,防備越軍反撲。
他每天等張曉軍歸隊的訊息,但是一直都沒有。
他的任務就是在每個戰壕裡走動,給大家鼓舞士氣。
但是他不擅長說話,所以最多就是:“小心點。”或者乾脆就是拍拍戰友的肩膀什麼話也不說了。他自覺作為一個排長,只有石勇排長、張曉軍那樣的人才夠格,他這樣的怎麼能當排長。他只想什麼時候小張班長回來了,他就可以輕鬆些了。
敵人再沒有大的動作,除了晚上有時候有特工上來騷擾一下,整個白天基本上見不到越軍的影子了。也曾有一段時間,據說越軍要反撲,陣地上立刻劍拔弩張,但是等了兩天,又有命令傳來,說敵人行動取消了。
從此,小山東就跟他的兵耗在了法卡山上,直到他退伍。
天氣越來越熱,法卡山上植被都已經被炸光了,光禿禿的山峰上,一點青色也沒有。
枯燥的防禦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打仗,滿山都是地雷,敵人光顧的越來越少,戰士們的日子越來越難捱。天氣好的時候可以躺在戰壕裡曬曬襠,逢上連雨天只好躲在貓耳洞裡,比著誰會找事打發時間。這段日子裡,會吹牛侃大山的人最吃香,知道他說的是瞎話,一邊罵“瞎編”一邊美滋滋的聽。兩個主題最受歡迎,一個是越南女人,一個是中國女人,說到底還是一個主題——女人。清一色的男人世界裡,女人是永遠的話題。那個年代十七八的小夥子性經歷一片空白的多的是。青春年少的,就對異性感興趣。最愛聽誰誰誰的女朋友對誰誰誰動手動腳什麼的,然後誰誰誰義正言辭的說,急什麼?打仗回來再說!靠,一聽就是假的,誰能憋得住就是王八養的。就是類似這樣的假段子也願意反覆聽,對方講著講著跟原來說的不一致了——說瞎話不能說兩次,說兩次就露餡——還提醒人家:你上次不是說她穿著連衣裙嗎?今天怎麼改月白褲子了?吹牛的老兵會臨時發揮,總是有新的版本隨時更新。如此反覆,大多數士兵都朦朦朧朧的受到了非專業的性教育,同時領略了後來響徹學術界的“解釋學”的魅力。
但是這個時候,小山東是除外的。他也好奇女人是怎麼回事。但他覺得一個排長不應該跟一般士兵那樣瞎侃女人。他總是沉默的聽著,笑也不敢笑。怕自己隨意的笑,就會影響他的威嚴。
其實大家都佩服他,仰慕他,他可是從1979年回來的老兵,參加過那麼多聞名遐邇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役,一個字,服。一般情況下,小山東說什麼大家都仔細的聽著,生怕遺漏什麼,因為這個小排長的嘴平時真太嚴實了。他們真想聽聽小山東講講79年圍同登、克諒山的往事,還有那些撲風捉影的傳說,例如張曉軍帶著小山東他們踏平諒山,炸敵炮陣地,捕俘,拔點、擾敵、割敵特連長的喉管,等等。真希望小山東能坐在他們身邊證實一下,那都是真的,都是他親自參加的。但是小山東總是不苟言笑的擺擺手:算了,你們聊吧。哎,難道他要把那些精彩的故事都爛在肚子裡?士兵們都無奈的搖頭。
小山東喜歡呆在他的貓耳洞裡,穿著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