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後來,她女扮男裝去見爾柔,本意是想讓她遠離方疏,結果兩人卻一見如故,且在後面各自講了自己的故事。
爾柔說,她是孤兒,被人撿了賣到勾欄苑。天生麗質加上不同於他人的淡漠性子,使很多達官貴人、公子少爺都對她有意,嘴上說著被她的才情氣質所吸引,其實腦子裡裝的都是最下三濫的東西。
有次她差點被人毀了清譽,幸虧被人及時救了下來,她乞求那人帶她離開,那人同意了,帶她離開了那個噁心骯髒的地方,把她送到仙樂坊學習樂器。原本她是什麼都學,後來聽仙樂坊的姑姑說他最偏愛古琴,便棄了其他,專攻這一種樂器。
就像她的心,認定了一個人,就會拋棄其他選擇,哪怕其中有人更適合她,她也不會猶豫改變窠。
這一點,是和蘇寅清一樣的。
爾柔告訴她,救她的那個人叫潘斐,仙樂坊有他一半的股份燔。
當蘇寅清問起她和方疏的關係時,她淡淡一笑,像清晨鑲著晨露的蓮花,清新脫俗。
“我和方疏只是知己。他是除潘郎外另一個能聽懂我琴聲的人。”她拉著蘇寅清的手,“你放心,我們只是朋友,不會有任何逾越的關係。”
她看著爾柔,輕輕擁住她,哽咽道:“我為自己的嫉妒和魯莽向你道歉。對不起,爾柔。”爾柔溫柔一笑,回抱住她。
恰好這一幕被潘斐看見,怒氣沖天,二話沒說就要動手打眼前這個“小白臉”,揚起的手及時被爾柔拉住。
“潘郎!這是蘇姑娘!”
也正因為這場鬧劇,久久未曾確定關係的二人終於定下了終身,而她也在陰差陽錯中成了兩人的摯友。
她本以為,沒了爾柔方疏就會全心全意接受她,卻不想辛苦十多年,等來的卻是他逃婚的訊息。
兩人除了琴坊的那次見面便再未見過。
他就這樣拋棄了她,連認真看都沒看一眼。
委屈夾著盛怒,她拿過剪刀剪斷了頭髮,長長的青絲如同她的心,一起落在地上。
她以為,自此過後,她就會徹底死心,然後再忘記這個人。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對方疏的感情,當初那顆小小的種子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將她的心悉數填滿。
無數個夜裡輾轉反側,她終於決定——她要去找他。
奶孃拉著她的手,阻止她收拾行李,老淚縱橫道:“小姐啊,他已經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頭你還去找他做什麼!”
她停了動作,靜靜地看了奶孃一會兒,然後淡淡道:“找他是為了讓他看看,他錯過了多麼好的一個女孩。”無悲無喜,只有濃的化不開的怨氣和思念。
從小到大,她哪曾出過府,更何況是去許多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她一個人駕著車到處打聽尋找方疏的下落,從南到北,從西到東。
包被偷了,糧食沒有了,馬車被截了,她找不到路了……
一次次的抱頭痛哭,一次次地站起身來繼續尋找。
終於,就在她準備離開長夷去下一個地方的時候,他出現了。
同時出現的,還有兩個女子,一個男子。
兩男兩女,十分讓人誤會的關係。
誰也不知道,為了這一場見面,她花了多少的努力。
她竭力偽裝自己,明明不喜歡露齒大笑,只因他說他喜歡這種笑容的女子,她便放下矜持,努力去做。
明明不喜歡吃蛋黃,只因他說了句蛋黃很難吃,她便自覺的承包了每天早上的蛋黃,哪怕吃完後渾身不舒服,她也裝成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嘻嘻哈哈。
明明她很期待他的靠近,只因怕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後疏遠自己,她便一次次推開他,拒絕所有好意。
好不容易堆起來的心牆,在上九歌臺的那天,在他對她露出滿滿溫柔的時候,瞬間土崩瓦解。
她趴在他的背上,側臉貼著他看似瘦弱實際寬厚的背,貪婪地吸取他的味道,心中想:不管結局如何,她今生的丈夫只能是方疏。
她知道阿敘他們不會久留長夷,可在聽到他們下一站是去冀湘時,她開始怕了。
是怕身份暴露?還是怕方疏知道後怪她欺瞞?
“其實你真正怕的是不能和我們一起去。”阿敘笑了笑,“你本就是出來尋他的,我們要走,你怎會留下?可是你對我們撒謊,說你家在長夷,如果跟我們走,我們便會懷疑你的用意,倘若不跟,你又怎麼能夠確定,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