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勢回喝了過去:“天下人誰沒有父母妻兒?天下人誰沒有兄弟姐妹?他們可以在陣前捨生忘死奮勇殺敵,我就一定要躲在後面芶且偷生?!憑什麼?就憑末將姓尉遲?上將軍此言不怕冷了姬周國將士的心?”
楊遠京嚇得也顧不上誰是出使的主將、誰是副將了,衝上前一把抱住尉遲龍義,強行把尉遲龍義按在了椅子上,可尉遲龍義一邊掙扎還一邊繼續吼道:“上將軍欲置我天威軍數萬陣亡將士於何地,你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姬周國萬千死去的英烈?!”說到後來,尉遲龍義乾脆直呼為‘你’了,全然忘了上下父子。
楊遠京哭笑不得,連忙又捂住了尉遲龍義的嘴,他沒辦法起身,乾脆直接轉過頭來叫道:“上將軍誤會大將軍了!大將軍沒有派尉遲將軍出戰,是尉遲將軍偷偷跑出去的,請上將軍明察。”
尉遲慧如雕像般呆立在那裡,忘了淑女地儀態,小嘴張得大大的,如果不是已經得到了證實,她怎麼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一身剛烈之氣的將軍就是以往那個只知道在皇城作威作福的紈絝子弟,這兩種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任憑人的想象力有多麼豐富。也不可能把這兩種人融合在一起。
身為帝國上將軍的尉遲風雲也被斥得啞口無言。臉色陣青陣白,呆坐在那裡,兩個尉遲龍義造成得巨大反差,讓他的腦筋也暫時僵化了,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地事!如果尉遲龍義現在哭訴怎麼樣怎麼樣受到了錢不離地虐待,才是理所當然的,難道尉遲龍義瘋了?不是啊……他罵得有理有據,瘋子哪裡能這麼厲害!
帥帳中的椅子不堪承受兩個男人的扭打。嘩地一聲散架了,結果尉遲龍義和楊遠京一起栽倒在地上,尉遲龍義抓住機會,掙出半張臉怒喝道:“楊遠京,我命令你躲開!讓我起來!快點!”
“尉遲將軍,你饒了我吧!”楊遠京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他不怕在戰場上喋血。但這種場面卻承受不了:“我求求你了,你饒了我吧!好不好?”
“你給我滾……”尉遲龍義話沒說完,又被楊遠京捂住了嘴,誰讓他訓練的時間沒有楊遠京長了。在體力上,他處於極度劣勢。
尉遲風雲的目光緩緩轉到了地上兩個互相扭在一起的男人身上,半晌,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狂笑。狂笑聲是那麼地突然、那麼的響亮,以致於尉遲龍義和楊遠京一起停止了動作,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向了尉遲風雲。
“好、好、好!好一個錢不離!竟然把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教成這樣,你厲害!哈哈哈……我尉遲風雲今天是心服口服了!哈哈哈……”尉遲風雲狂笑不已,眼中居然笑出了眼淚,這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受到了自己親生兒子的痛斥?當然,前者的可能性遠比後者大。
“父親。您這是怎麼了!?”尉遲慧乖巧的走到尉遲風雲身後,一邊錘著尉遲風雲的後背,一邊用手掌輕輕抹去尉遲風雲臉頰上地淚水,而她自己的臉卻早已經被淚水打溼了。
這一次輪到尉遲龍義和楊遠京呆立無言了,坐下也不是,站著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看著狂笑的尉遲風雲。
尉遲風雲笑夠了,長吸了一口氣,手掌向前一伸:“軍務緊急,把錢不離地信……把大將軍的軍令遞上來吧。”
楊遠京大喜過望,他明白‘錢不離的信’與‘大將軍的軍令’之間地區別,前者遵從不遵從尚待商議,後者代表著尉遲風雲已經承認錢不離是帝國大將軍了,並願意服從錢不離的指揮!
楊遠京用胳膊肘重重撞了一下尉遲龍義,尉遲龍義反應過來,向前幾步,把錢不離的信呈了上去。
狂笑之後的尉遲風雲又恢復了往日喜怒不形於色的神態,淡漠的開啟信,快速把信看完,隨後沉吟片刻,喝道:“來人!”
“末將在!”帳外尉遲風雲的親衛們早就憋了很久了,帥帳中一會在大聲咆哮,一會又在大聲狂笑,誰也搞不清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沒有膽量在沒有軍令的情況下闖進來,數百個親衛紛紛圍在帥帳四周,以備不測,此刻聽到了將令,一起回應起來。
“傳我將令,今日提早熄滅燈火,明日三更造飯,四更出發!”
“遵命!”尉遲風雲地親衛們臉上露出了振奮的神色,很明顯,這是要有大動作了,從身軍伍圖得就是功名,誰願意在這裡閒著?!人家天威軍在塞外打得有聲有色的,現在終於輪到我們了!
“龍義,我為我剛才說過的話向你道歉!現在軍務已經處理完了,我們能敘一敘父子之情了麼?”尉遲風雲的目光落在了尉遲龍義臉上,他的臉色雖然很平靜,但眼中全是沒有任何掩飾的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