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恰恰說明你並不真正知道這些,所以你才會有疑惑,這個理論的自恰度如此之高,簡直令人歎服,可惜,它很像是什麼都沒說明,它簡直就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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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能在開玩笑時說,你是空性的,物質是空性的,佛法也是空性的,什麼什麼都是空性的,呵呵——空性見否定了人們習以為常的實在感,無論是物質實在還是精神實在,都只是緣起性空而已,依這種理論,正確的見解即是無見解,話說到這裡,便到達了語言的盡頭,同時也是意識的盡頭——呵呵,很像是與人類完全無關的一種外星人的理論吧?根據佛法修行成功後會怎麼樣呢?這是不可說的,不過,我還是能大概地硬說說,我們可以想象一種外星人,他們沒有往昔的所謂業力了,他們也並不運用意識來思考,他們的智慧全是感應來的,他們之間能夠交替資訊,交換的不是一種資訊,而是全息,也就是所有資訊,他們遍佈宇宙,他們不能用數量來衡量,可以是一,又可以是無限,還可以是什麼都不是,總之,是不可思議的,他們相互之間有一種神秘的夾持力,從人類的眼光看,他們當然只能是即存在又不存在,因他們不受任何已被人類發現的物理規則支配,更因為他們是不是一個實體都難以確認,他們只是閃爍在宇宙的每一件事物之中的究竟——對不起,又是東方神秘!
檻外談佛 八
“佛”是一個非常閃爍的概念,它能摻和進任何事情,又與那件事毫無關係,它是一個絕對的超然的概念,沒有偏好的情況,只發生在“佛”身上,其實說佛是慈悲的也相當於什麼都沒說,因為慈悲是一種偏好,它也是空性的。 ?
無數研究佛教的人,陷入到佛教的悖論中而不明所以,那些說“佛法深如海”的人,大概也是被佛教悖論搞得有點混亂,那些自以為正確的人我們就不說他們了,他們全是“大明白人兒”,只是我們多半對他們的明白沒什麼興趣。這是佛教的一個很自然的結果,當你持空性見時,你便沒有偏好了,所有的意義都是偏好,你當然不能為任何偏好而行動,但你又不能不行動,所以你只能“如如不動”,記住,這還是一個悖論,如如不動,既不是動,也不是不動,即不是有意義,又不是無意義,即是又不是,怎麼說呢——當了義時,甚至連道德上的偏好都消失了,道德只是指向成佛的路,而並不是真正的道——真正的道在哪裡呢?它在見地中與禪定時得以實現——這便是東方神秘,一種別人無法見證而只能自己證得的神秘體驗,就連這體驗也是無法形容的,因它是一種悖論式的體驗,體驗這種體驗是一個主體,卻得到無主體的體驗——它是絕對的無相或實相。
呵呵,每當這時,有人便會問,你怎麼知道的?或問,“你”怎麼會得到“沒有你”的體驗?呵呵,不了義吧——成佛了你就知道了,現在你只是一個凡夫,有關那些超驗的事情,先信著吧,慢慢的你就全明白了——誰能滿意這種回答呢?反正我不滿意,我認為那多少有點不可信。
檻外談佛 九
西方人不太理解這種東方神秘,他們總容易把佛教的終極體驗說成是絕對的虛無,其實那只是絕對客觀而已,當“沒有客,只有觀”時,西方人便迷惑了,做為一個在悖論中長大的中國人,理解起來當然不會那麼吃力,只是理解歸理解,在偏好上,我卻不能十分的同意,凡人自當有一副凡人相,當我認同了自己是一個凡人時,便不再會羨慕聖人的境界了,聖人只是我看到的風景,我有一半相信,最終我們都有可能走到那絕對的客觀處,但每個人都有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佛法指示的道路也許是最近的一條,但我仍願意相信,我走的那條更有意思,佛教徒會說這便是我的姻緣與業力,基督徒會說解脫是虛的,而懂得愛更重要,道教徒會說,成仙才合於天道——幸虧人們多像我一樣自我,才可能出現那麼多的嘗試,我們的世界才多姿多彩。
記住,我們是人類,而且我們只能代表人類中的一個個體,那個體總是有偏好的,現在來了一個持“空性見”的人,他說,我的偏好就是無偏好,我的選擇說是不選擇,我出的主意就是沒主意,我追求的意義就是無意義——我只好說,朋友,你怎麼那麼矯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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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學世界裡,你可以當一個孩子,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圍,你手中有一些工具來了解這個世界,觀察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麼,猜想一下以前發生過什麼,預測一下以後會發生什麼,你不怕失敗,因為你的方法就是試錯法,你總會慢慢接近更正確的結論,你的結論也像你看到的世界一樣,是一個實在之物,那個世界是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