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東屋那邊,娘也關燈睡覺了。他下地,穿上了鞋子。走到外屋時,他想放輕腳步。最後還是跟娘打了一聲招呼:“娘,我出去一會。”娘問:“咋還出去哩?”他沒吱聲,緩緩地走到屋外,出了院子。總公司的院子裡,平時空曠冷森,此刻,熱鬧極了。屋前擠滿了想進去不得進的小孩,吵成一片。鳳友沒有朝那邊擠,想了想,走到房後。遠遠的一角,兩隻狗正在交配,發出了怪叫。一掛破馬車邊上,臥著一頭母牛,剛剛生出一隻牛犢。在半明半暗的燈影裡,母牛舔著牛犢,眼神痛苦,看上去十分怕人。鳳友站在房後的陰影內,朝窗戶裡頭看。屋裡燈火通明的,抽菸的濃霧,成群的飛蟲,繞著電燈。沒有看見伍經理講話,倒看得見田家喜正站在前邊砟咋呼呼地說著。他是總公司副經理兼治安處和民兵連長,長著一身橫肉,平時說話,總帶有當過兵的味道。現在,喝足了酒,他代表著公司董事會表示著歡迎,那手勢,那粗脖子的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