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不會死吧?我咋覺著不對勁哩?”老萬海又試了一下她的心口,滿有把握地說:“死不了,你咋這麼膽小哩?要不然,給俺揹著。”他的心裡,又怕又悲,難過得不行了。
揹回田家喜家,發現伍經理正坐著屋裡,安安靜靜地等著他們。看他那樣子,伍經理根本沒有出去過。事實上,他只是在屯子東邊溜了一個小彎,就悄然回來了。他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劉穎。他的任務,只是監督這事必須辦成。把劉穎在東屋的南炕上放好,田家喜仔細觀察了一下。劉穎處於極度的昏迷中。他有些害怕了。問伍經理要不要找伍大咂兒給她看看。伍經理審視了一會,有經驗地說不用。在他看來,她只是由於過度的疲勞和驚嚇,再加上凍壞了。他要田家喜把炕燒熱,給劉穎再蓋上厚被子。幾個人忙了一會,就坐下來,商量著怎麼處理這件事。由於頭天晚上的經歷,田家喜看著自己的傷手,心裡慌得不行。他認為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此事可能要斷送他的一切了。他便抬臉看著伍經理,發現伍經理也正看著他。
“然而呢,事出來了。”伍經理道,“要躲也躲不了哩,對吧?所以哩,你倆說說,看咋辦好哩?”他的話音,他臉上的那種神情,都顯示出,他已經把這事想透了,並且,已經有了某種辦法。所以,他說完,老萬海和田家喜並沒有動。他們還是看著他,等著他說出他想了半夜,已經成熟的辦法。“然而呢,這事最主要的,是別怕。”伍經理說,瞪著田家喜,“有啥哩?她現在算啥?啥也不是。一個犯人家屬,她爹的死罪是免不了啦。然而呢,怕啥哩?一寧要頂住。家喜哎,你可聽好,事哩,在你這出的,你要是不給我頂住,我可第一個要你的疙拉哈使喚。”最後一句,說得聲色俱厲。
田家喜低下了頭。伍經理為他如此撐腰,他心裡實在感激。老萬海看著伍經理,對自己原先那個猜想更有把握了。伍經理在小劉一事中,一定有重大的牽涉。想到這裡,他差點要伸手去抓他,要大聲喝問:“是他孃的你乾的嗎?”又忙把嘴收住。“然而呢。”伍經理繼續說,瞪了老萬海一眼,“這小丫頭現在鬧,為啥哩?她是說家喜把她給埋吠哩。家喜,我問你,你埋吠上沒有?沒有哩。你瞅哇,這事鬧的。就是這麼回事。家喜,還有老六,你們倆都明情哩,這女人啊,都一個色,是不是哩?你要是沒埋吠上她,她呢,賴你把她埋吠哩,沒完沒了鬧哩;你要是真把她埋吠了呢?她該死不言語哩。她屁也不敢放哩。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哩?”田家喜盯著伍經理,不知說什麼好了。老萬海則心裡說:“果不其然哩。你小子,伍佔江,跟俺來這手哩。你啥意思,俺還不知道嗎?你想拉俺一起,跟你下水哩。伍佔江啊伍佔江,你是把俺往死裡揪哩!”他揪著連毛鬍子,臉色發黑了。
“然而呢。”伍經理把聲音壓低了。”我呢,就要你倆今晚辦兩件事,算兩個任務吧。一呢,是把她給我看好。要是人不見了,我可不饒你倆。聽見沒?二呢,就是給我好好做做工作,把她給我收伏。咋整呢,你們倆也不是新手哩,比我還有一套哩,是吧?倆就年辦。可有一樣,不能弄出事來。要是再出事,第一個,我就把你們倆收拾了。”話已至此,田家喜也明白了伍經理的心情。他也象老萬海一樣,開始懷疑起這一點了:為了我,伍經理能下這麼大的算計嗎?他知道不可能。但他願多想了。把伍經理送走,他跟老萬海就核計起來。老萬海先問他昨晚是怎麼回事。田家喜就把在伍家下發生的事說了。老萬海對伍經理的態度很感興趣,問了田家喜去伍家之前,伍經理都跟他說了什麼。聽完,老萬海就滿臉泛紅,嘆了口氣。田家喜不明白他愁什麼。老萬海說:“人家伍經理是讓你去給填雞窩哩。”田家喜還是不懂。老萬海罵他:“你小子,他媽地長個屎腦袋。人家伍經理先弄完了,把你拉去做個墊背的哩,這,還不醒你孃的槽啊?”
田家喜這才醒了槽。可是,他也就更摸不著頭腦。此刻,劉穎就躺在他的炕上。拿她怎麼辦才好,他沒有了主意。老萬海道:“俺看哪,這事不好,快點撒手吧,要不哇,咱可要捅大漏子哩。”田家喜一擰脖:“怕啥的哩?咱就來個順坡下驢。他能幹,吃自然也能幹哩。出事怕傻?天塌下來,咋還能砸了咱這矬子?”看著自己的傷手,想著昨晚的經歷,田家喜又惱又羞。他進到了東屋,看了一會炕上的劉穎,心裡的那股火就變成了慾望。咬著牙,瞪著眼,他讓老萬海到西屋去待著。然後,他就所自己的衣服脫了,就要跳上炕。可是,在最後的剎那,他又不行了。雖然是在昏迷中,劉穎臉上的那種肅穆令他心寒。他不能直視她的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