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了結,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過,〃她暗寒怨恨地補充說,〃我要讓英迪亞和埃爾辛太太明白,她們休想再散佈關於我丈夫和嫂子的謠言。我要把這一點釘死了,叫她們倆誰也無法在亞特蘭大抬起頭來。而且,誰要是相信她們或接待她們,她就是我的敵人。〃思嘉滿懷憂慮地瞻望著今後漫長的歲月,知道在這個城市和這個家裡將進行一場綿延幾代的分裂性鬥爭,而這場鬥爭的起因就是她自己。
媚蘭說到做到。她再也沒有向思嘉或艾希禮提起這件事,也決不跟任何人談論。她保持一種冷漠無關的態度,這種態度在萬一有人敢於暗示那個問題便會變成冷冰冰的約束力量。在她她舉行那個出其不意的宴會之後好幾個星期裡,瑞德神秘地不見了,整個城市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她從不饒恕那些誹謗思嘉的人,無論是她的老朋友還是親屬。她口頭不說,而以實際行動來表示。
她像一株蒼耳①那樣堅決站在思嘉一邊。她讓思嘉照樣每天早晨到店裡和木料場去,而且由她陪著去。她堅持要思嘉每天下午趕車出門,雖然思嘉本人不願意去城市居民好奇的眼光下露面。趕車外出時她還坐在思嘉身旁,她還帶她下午出去進行正式的拜訪,親切地鼓勵她進入那些已兩年多沒有去的人家。而且,媚蘭以一種強烈的〃愛屋及烏〃的表情跟那些大為驚訝的女主人談話,意思是她們必須同時尊重她的朋友思嘉。
她叫思嘉在這種拜訪中早些到,並且要留到最後才走,這就使得那些女人沒有機會去三五成群地議論和猜測,避免引起一些不怎麼愉快的事。這些拜訪對思嘉來說是非常折磨人的,但她不敢拒絕跟媚蘭一起去。她最怕置身於那些暗暗懷疑她是否真的被捉堅了的人當中。她最怕發現,這些女人要不是愛媚蘭和不願得罪她的話,她們是不會搭理她的。不過思嘉也很明白,她們一旦接待了她,以後就不能傷害她了。
有一點很能說明人們對思嘉的看法,那就是很少有人從思嘉本人的正派與否來決定他們到底是維護她還是批評。〃我對她沒有很高的要求,〃這就是一般的態度,思嘉樹敵太多,如今已沒有幾個支持者了。她的言行在那麼多的人心目中留下的創傷,因此很少有人關心這樁醜聞是不是傷害了。不過人人都對傷害媚蘭或者英迪亞感到強烈的興趣,所以這場風暴是環繞著她們而不是思嘉在進行,它集中在這樣一個問題上——〃是英迪亞撒謊了嗎?〃那些擁護媚蘭一方的人得意地指出這一事實,即媚蘭近來經常跟思嘉在一起。難道一個像媚蘭這樣很珍視節躁的女人會去支援一個犯罪女人的行徑嗎,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跟她自己的丈夫一起犯罪的呢?不會,絕對不會!而英迪亞恰好是個瘋瘋癲癲的老處女,她恨思嘉,就造她的謠,而且誘惑阿爾奇和埃爾辛太太相信了她的謊言。
但是,那些支援英迪亞的人便問,如果思嘉沒有罪,巴特勒船長到哪裡去了呢?
他為什麼不在這裡陪著思嘉,讓思嘉從他的鼓勵中獲得力量?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並且隨著時間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過去,謠言就漫延開來,說思嘉已經懷孕了,於是支援英迪亞的那群人就滿意地點著頭,覺得自己完全對了。那不可能是巴特勒船長的娃娃嘛,他們說。因為他們分居的事實早已成為大家談論的資料,因為全城的人早已對他們的分居感到極為憤慨了。
就這樣,街談巷議在繼續,全城分成了兩派,那些組織嚴密的家族,如漢密爾頓家、威爾克斯家、伯爾家、惠特曼家和溫爾德家,也同樣分裂了。家庭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得不表明自己是站在哪一方向的。沒有中立的餘地。媚蘭保持冷靜的莊嚴的態度,英迪亞則一味尖酸刻薄,各自觀測著形勢的發展。不過所有的親朋好友,無論他屬於哪一方,都一致抱怨是思嘉引起了他們之間的破裂。他們無不認為她不值得大家這樣去為她爭吵。親戚們不管自己的立場怎樣,都覺得英迪亞出面來公開宣揚這種家庭醜事,同時把艾希禮也牽連進去,這實在太痛心了。可既然英迪亞已經說出來了,許多人便踴躍為她辯護,站在她這一邊反對思嘉,就像旁的人愛護媚蘭,便站在媚蘭和思嘉方面那樣。
有一半的亞特蘭大人是媚蘭和英迪亞的親戚,或者聲稱有親戚關係,包括各種各樣的表親、姻親,以及雙重表親、遠親,等等,其中的關係是那樣錯綜複雜,只有地道的佐治亞人才弄得清楚。他們一貫是個排外的家族,在緊急關頭便團結成為一個共同對敵的嚴密陣容,不管他們個人彼此之間有什麼分歧或隔閡了。僅有一次,皮蒂姑媽對亨利叔叔發動了一場游擊戰,它作為家族中大家樂得看爇鬧的一出好戲,鬧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