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你的好友蓋勒特家和亨登家,叫他們準備好一有風聲就立即離開城市,因為人家既然能逮捕州長,就更能逮捕他們了。“思嘉眼看共和黨人憑藉北方佬軍隊的支援在佐治亞當政了那麼多年,因此對瑞德這些輕鬆的話並不太相信。州長的地位應該是鞏固了,立法機構絲毫也奈何他不得,哪還談得上進監獄呢!
“瞧你說的,〃她好像要提醒他注意。
“他即使不蹲監獄,至少也不會再當選聯。下一屆我們將選出一位民主黨人當州長,換換班嘛。〃“我想你大概會參與的吧?〃她用諷刺的口氣問。
“我的寶貝,我會的。我現在就參與了呢,這便是我夜裡回來得很晚的原因。我比從前用鐵鍁挖金礦時還要賣力,拼命幫助組織下一屆選舉。還有——我知道,你聽了會惱火的,巴特勒太太——我在給這次組織活動捐獻一大筆錢呢。你還記得嗎,許多年前你在弗蘭克的店鋪裡告訴過我,說我保留聯盟政府的黃金不交出來是不誠實的。現在我終於同意你的看法,聯盟的黃金正在用來幫助聯盟分子重新當政呢。〃“你這是把金錢往耗子洞裡倒呀!〃“什麼!你把民主黨叫做耗子洞?“他用嘲弄的眼光盯著她,接著便安靜下來,沒有什麼表情了。〃這次選舉誰勝誰負,與我毫無關係。重要的是讓大家都知道我為它出過力氣,花過錢。這一點被大家記住了,將來對邦妮是大有好處的。〃“我聽見你那樣虔誠地說你改變了心腸時,我差一點給嚇住了,可現在我發現你對民主黨人並不比任何別的東西更有誠意呢。〃”這根本談不上改變心腸。只不過是換一張皮罷了。你可以把豹子身上的斑點刮掉,可它仍然是豹子,跟原來完全一樣。〃這時邦妮被穿堂的聲響驚醒了,她睡意朦朧而又急切地喊著:“爹爹!〃於是瑞德繞過思嘉,趕忙趕到孩子那裡去了。
“瑞德,等一等。我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你以後下午不要再帶邦妮一起去參加那些政治集會,讓一個小女孩到那種地方,太不像樣了!而且你自己也會叫人笑話的。我做夢也沒想到你會帶著她,直到最近亨利叔叔提起,他似乎以為我知道,並且——〃他猛地朝她轉過身來,面孔板得緊緊得。
“一個小女孩坐在父親膝上,而他在跟朋友們講話,你怎麼會認為這樣不像樣了呢?你覺得好笑,但實際上沒有什麼可笑的。人們會期記住,當我在幫助把共和黨人趕出這個州時,邦妮就坐在我膝上呢。人們會期記住——〃他那板著的面孔放鬆了,兩隻眼睛又惡意地飛舞起來。〃你不知不知道,當人們問她最喜歡誰時,她回答說:'爹爹和民主黨人',又問最恨誰呢,她說:'白人渣滓'。感謝上帝,人們就是記得這種事!〃思嘉氣得厲聲喊道:“我想你會告訴她我就是白人渣滓了!““爹爹,〃邦妮又在呼喚,而且顯得有點生氣了。這時瑞德仍然嬉笑著,他穿過門廳向女兒走去。
那年十月布洛克州長宣告辭職,逃離了佐治亞。在他的任期內,濫用公款和貪汙浪費達到了嚴重的程度,以致壓得他終於垮臺。公眾的憤怒十分強烈,連他自己的黨也陷於分裂崩潰。民主黨人在立法機構中佔據了多數,但喧只是一個方面。布洛克知道他正要受到調查,生怕被彈劾,便採取了主動。他匆忙而秘密地撤走,並按照事先的佈置,等到他安全抵達北方以後才宣佈辭職的訊息。
他逃走後一個星期,訊息正式宣佈,亞特蘭大全城為之歡騰。人們全聚集在街頭,男人們笑嘻嘻地相互握手道賀,婦女們彼此親吻著,哭叫著。大家都在家裡舉行慶賀晚會。這時消防隊忙著全城到處奔跑,因為歡樂的小孩子們在戶外燃起了喜慶篝火,一不小就會蔓延開了。
差不多度過難關了!重建時期眼看就要過去了!不用說,代理州長仍是個共和黨人,但是選舉到十二月間就要舉行,人人心裡都明白結果會怎麼樣。選擇開始後,儘管共和黨人拼命地瘋狂掙扎,佐治亞還是又一次選出了一個民主黨州長。
那時又是一番歡喜和興奮,不過跟布洛克逃跑後俠城震動的情況不一樣。這次是一種很清醒的衷心喜悅,一種出自靈魂深處的感恩之情,因此當牧師們感謝上帝挽救了這個州時,堂裡總是擠得滿滿的。人們也感到驕傲,是與得意和歡欣匯合在一起的驕傲,覺得佐治亞又回到自己人的手中了——無論華盛頓政府怎麼防範,也無論軍隊、提包黨、白人渣滓和本地共和黨人怎樣阻攔,它終於又回來了。
國會曾幾次透過反對佐治亞州的嚴厲法規,硬要保持它的被征服的地位,軍隊也在這裡先後三次取消了民法,實行軍管。黑人由於立法機構的縱容曾樂得逍遙嬉戲,貪婪的外來者瀆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