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可是結婚以後就理該料理家務,管好全家那上百個的白人黑人,而且她們從小就著眼於這一點而受到了訓練。
愛輪早就接受過了每個有教養的年輕太太都必須接受的這種結婚前準備,而且她身邊還有嬤嬤,能夠叫一個最不中用的黑人也使出勁來。她很快就使傑拉爾德的家務中呈現出秩序、尊嚴和文雅,給塔拉農場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美麗風貌。
農場住宅不是按照什麼設計圖樣建築的,有許多房子是根據需要和方便在不同地方、不同時間陸續增添的。不過,由於愛輪的關注和照官,它形成了自己的迷人之處,從而彌補了設計上的欠缺。一條兩旁載著杉樹的林蔭道從大路一直延伸到住宅門前——這樣一條杉樹林蔭道是一所農場主住宅所必不可少的——它不僅提供陰蔭,而且透過對比使其他蒼翠樹木顯得更加明朗。走廊頂上交錯的紫藤給粉白磚牆襯映得分外鮮豔,它同門口那幾叢粉紅的紫薇和庭院中開著的白花木蘭連成一起,便把這所房子的笨拙外貌掩飾了不少。
在春夏兩季,草地中的鴨茅和苜蓿長得翡翠般綠油油的,逗引著一群群本來只在屋後閒逛的吐綬雞和白鵝前來觀賞。
這些家禽中的長輩們時常領著它們的後代偷偷進入前院,來探訪這片綠茵,並在甘美茂盛的茉莉花蕾和百日草苗圃的誘惑下留連忘返。為了防備它們的掠奪,前院走廊上安置了一個小小的黑人哨兵。那是個黑人男孩坐在臺階上,手裡拿著一條破毛巾當武器,構成了塔拉農場的一個風景——當然是不怎麼愉快的部分,因為不准他用石子投擲這些家禽,只能揮舞毛巾嚇唬嚇唬罷了。
愛輪給好幾十個黑人男孩分派了這個差事,這是一個男性奴隸在塔拉農場得到的第一個職位。他們滿十歲以後,就給打發到農場修鞋匠老爺爺那裡,或者到制車匠兼木工阿莫斯那裡,或者到牧牛人菲利普那裡,或者到養騾娃庫菲那裡專門學手藝。如果他們表現得不適合任何一行手藝,就得去當大田勞工,這麼一來他們便覺得自己完全喪失取得一個社會地位的資格了。
愛輪的生活既不舒適也不愉快,然而她並不期待過舒服的日子,而且如果不愉快,那也是女人的命運。她承認這個世界是男人的這一事實。男人佔有財產,然後由女人來管理。
管理得好時,男人享受名譽,女人還得稱讚他能幹。男人只要手上紮了根刺便會像公牛般大聲吼叫,而女人連生孩子時的陣痛也得忍氣吞聲,生怕打攪了他。男人們出言粗魯,經常酗酒,女人們卻裝做沒有聽見這種失言,並一聲不響地服侍醉鬼上床睡覺。男人們粗暴而直率,可女人們總是那麼和善、文雅,善於體諒別人。
她是在上等婦女的傳統教養下長大的,這使她學會怎樣承擔自己的職責而不喪失其溫柔可愛。她有意要把自己的三個女兒也教育成高尚的女性,然而只在那兩個小的身上成功了,因為蘇輪渴望當一名出色的閨秀,很用心聽母親的教誨,卡琳也是個靦腆聽話的女孩。可是思嘉,傑拉爾德的貨真價實的孩子,卻覺得那條當上等婦女的路實在太艱難了。
思嘉使嬤嬤生氣的一個毛病是不愛跟那兩個謹慎的妹妹或威爾克斯家很有教養的幾位姑娘在一起玩耍,卻樂意同農場上的黑孩子或領居家的男孩子們廝混,跟他們一起爬樹,一樣擲石子。嬤嬤感到十分難過,怎麼愛輪的女兒會有這樣的怪癖,並且經常勸誡她〃要學得像個小姐那樣〃。但是愛輪對問題看得更寬容,更遠。她懂得從青梅竹馬中能產生未來的終身伴侶的道理,而一個姑娘的頭等大事無非結婚成家。她暗自唸叨著:這孩子只不過津力旺盛些罷了,至於教育她學會那些德貌兼備的優點,成為一個使男人傾心的可愛的姑娘,那還有的是時間呢。
抱著這個目的,愛輪和嬤嬤同心協力,所以到思嘉年齡大些時便在這方面學習得相當不錯了。她甚至還學會了一些旁的東西。儘管接連請了幾位家庭女教師,又在附近的費耶特維爾女子學校唸了兩年書,她受的教育仍是不怎麼完全的,不過在跳舞這一門上卻是全縣最出色的一位姑娘,真是舞姿…e…e,美妙無比。她懂得怎樣微笑才能使那兩個酒窩輕輕抖動,怎樣扭著走路才能讓寬大的裙子迷人的搖擺,怎樣首先仰視一個男人的面孔,然後垂下眼來,迅速地…E動眼簾,顯出自己是在略帶激情地顫抖似的。她最擅長的一手是在男人面前裝出一副嬰兒般天真爛漫的表情,藉以掩飾自己心中一個津明的心計。
愛輪用細聲細氣地訓誡,嬤嬤則用滔滔不絕的嘮叨,都在盡力將那些作為淑女賢妻不可少的品質栽培到她身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