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辦法讓他說不明白話。”
“我明白,立即安排。”
對方掛了電話,萬達還能睡嗎?他走向礦泉壺,沖泡了杯濃茶,用它提提神,認真地想想。
“讓他說不明白話。”他理解此話的含義。過去曾讓某某人說不明白話,想起來,是一篇傑作。衛光男即成為第二篇文章,顯然是第二篇傑作。輕而易舉,輕而易舉!想到此,他竟然得意地笑了。
絲毫未察覺惡毒黑手伸來的衛光男,此刻甜蜜在一處深房間的夢鄉里。數十天前,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他被人戴上眼罩,送到這裡來,行動受到了嚴格的限制。活動範圍只限那個十幾平方米的房間內。單從失去活動自由講,已不是三天五天,大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似乎他對被人看管、受限、囚禁般的生活很不以為然,二十二歲的生命多次經歷這種事。怎麼說這一次時間也過於長了一些。
門上一小視窗,時不時地有一雙監視的眼睛朝裡望。小房間開著盞燈,度數小,光線很暗淡,勉強讓窺視的眼睛看清床上的人。走廊空空蕩蕩,監視的人在對過的房間裡,門敞開著。儘管受束縛者不會逃走,也從未發生過他逃跑的事情,看押還是嚴格的,絲毫沒懈怠。看押他的人白天到門的小視窗前朝裡望的頻率高些,到了夜晚只一小時去看一次。
呃,睡覺還不老實,翻蹄亮掌的……那爪子又扎挲。負責看管的人是大旗,他見到一隻手指殘缺的手舞動幾下,顯然在表現夢中的情節。
關於那隻殘缺的手,是與本次相同的一次管押後的血淋淋的往事有關。
“姐,我再不幹這事了。”他被姐姐解救出來後,發恨道。
“聽你這話耳朵都聽出繭子。”姐姐已不相信他的話。
他為表明痛改前非,操起一把鋒利的水果刀,說:“我剁掉大拇指,省得它去抓牌。”
姐姐以為他說的是賭氣的話,沒有阻攔,相反加鋼(激將)道:“你有那志氣?”
咔嚓!右手的大拇指被斷下……姐姐後悔沒能制止弟弟的愚蠢行為,心疼之後,也期待他守諾。然而,姐姐心疼小弟的眼淚未等揩乾,他又舊態復萌……近日,他很想念姐姐。剛才夢見了她,他呼喚她時,奮力搖著斷指的手。
“媽的!”大旗罵了聲。天知道他罵什麼,或許是那殘缺的手,或許是剁手的行為,總之是與衛光男有關。
第二天早上,衛光男睜眼躺在床上,腦海繚亂著昨夜的夢。一種強烈要見到姐姐的慾望促使他對大旗央求:“給我姐捎個信兒,行嗎?”
“做夢吧你!”大旗態度可不友好,鄙夷的目光看他,“是不是沒睡醒啊?”
“那允許我給姐打個電話行吧?”
“你他媽的真敢想。”大旗擺出一副冷冰冰的口氣。“老老實實地待著,別找不自在。”
衛光男只好死了見姐姐這份心。
中午飯不是一貫制的方便盒裝的簡單的街頭那種快餐,多了兩個鐵盆兒,盛著大骨頭燉酸菜和老黃瓜種汆羊肉丸子。兩個東北特色的燉菜,飯也換成香噴噴的香大米,衛光男吃得很解饞。
“造(吃),往飽造!”大旗睜著血網的眼睛,一反常態的溫和、敦厚,勸道。
“以後頓頓這伙食?”衛光男想著下一餐了。
。。
第六章 邪惡蔓延(4)
“一頓比一頓好。”大旗瞧盆碟見了底,完成了一項重任似的驕傲和愜意。吭!鼻子發出響聲,情形同馬打的響鼻極其相似。
吃飽飯後睏倦襲來,衛光男覺得眼皮鉛沉,渾身讓疲勞浸透般的痠軟。他推掉碗筷便一頭紮在床上,在意識沒完全混沌之前,還做了一件事:鬆開褲腰帶,解放過飽而膨脹的肚皮。最後那抹陽光紅布似的覆蓋他,他悠悠忽忽地朝漆黑的深淵墜落……一天,兩天,當他醒來身子軟綿綿的,臥病在床一個世紀似的,體內血液、火力都沒有了,所有的記憶都喪失了,周圍的世界變得異常陌生,這裡是什麼地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衛光男!”大旗叫他。
衛光男朝他嘿嘿一笑。
“我是誰?”大旗指著自己問他。
衛光男嘿嘿地笑,而後目光瞢然地瞅著大旗。
“你管我叫啥?叫啥?”
“爸。”衛光男傻哈哈地連叫幾聲,“爸爸,爸。”
“媽的!”大旗又罵。他看管數日的那個精神、帥氣的小夥子,現已脫胎換骨成另一個人——神志不清的傻瓜、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