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故事的構成,至始至終就有張金彪,只是那時候他開始作為陪襯,明線描述他的父親。誠然,被村人稱為土皇帝的張主任,的確權力至高無尚,沒人懷疑過他的權力,在不足千口人的卞家窩棚,從古到今,或者說從闢屯建村以來,數上數的人物有兩個,一個是偽滿洲國亂巴地時期的匪首,行內稱大拒的報號老北風的卞敬齋,即與刑警住北大西洋賓館的講述者的二大爺。
關於這個匪首梟雄的傳奇的人生,在村子老輩人心中昂揚了許多年,人們總是懷著畏懼和幾絲羨慕的心情去回憶他,講述他,殺殺砍砍的豪橫經歷隨著社會制度的變遷,漸漸被歷史煙塵所湮沒,留下永久痕跡,便是卞家窩棚這個村名,(文革期間更名為向陽屯),再後來,後又叫起卞家窩棚。至於窩棚一詞,後人沒有誰去考查它的本意與來歷,叫什麼都無所謂。張主任有其大名,沒人叫,張主任成為小村的人物和統治者。譬如,某位聰明的農民家的豬偷吃了集體的莊稼,向看護莊稼的人說是張主任家的豬,就可免遭民兵(基幹民兵)的懲罰。還有村婦們在一起,議論起張主任,評價他的部件時竟興奮不已,使用的村言形象而生動;他的榔頭如鍘刀釘。那釘以堅硬著稱。當然並非這些村婦都親歷過,或領教、體驗後的概括,但畢竟有人親眼所見,一傳十,十傳百地在女人圈裡傳揚。張主任的形象被定格:一個見女人就邁不動腿的主兒。
大概人的愛好是天生固有的,許多生來俱之的天性,因無時機和土壤被抹煞或極受限制,比如男人佔有女人。然而張主任這方面得天獨厚,與他有染的女人錯綜複雜:主動奉獻者有之,半推半就者有之;淫威下屈從者有之……張主任對村中資色女人過篩子似的篩一遍,他已不滿足長年不洗澡、不刷牙的女人,眼睛瞄上從城裡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城市女孩,這一汪水般的女性讓他垂涎三尺。開始他限於眼淫的範圍內,他至少明白一個嚴格的法律規定,破壞上山下鄉運動,要遭法律制裁,(那個時候叫被專政)。因此他不敢輕舉妄動。再後來,他終於嚐到城市女孩的滋味,是他採取什麼手段,還是心眼活泛的女孩使用上尖端武器(比糖衣裹著炮彈還厲害)攻擊,命中了張主任的下懷。從此,他沿著某種成功的路數走下去。
當譚韶芬成為卞家窩棚最後一個姿色女知青時,張主任心裡詛咒發願將她拿下。幾分剛烈的她下決心不讓他沾邊兒。這期間,張主任試探性地對她幾次動作,結果遭白眼。直至發生村外柳樹林中的強行推進,也未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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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陰謀夢一般漂浮(6)
“沒有我到不了嘴的東西!哪怕你譚韶芬是隻天鵝。”張主任並沒被姿色衝昏頭腦。他極冷靜地分析障礙是什麼。但是他絕沒想到,自己原汁原味的兒子,竟要與他爭這個女知青。開始他不知道,甚至忽略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兒子,也需要也看上那個城市女孩。
那夜晚發生的事兒,使爺倆的爭奪白熱化。白天柳樹林的故事朝夜晚延伸。張主任耿耿於懷差那毫釐就夢想成真,拿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只一韭菜葉寬窄的距離。然而這極短的間隔,使故事發展下去出現另個結局。
張主任敲譚韶芬的窗戶,那時屋裡惟一一盞油燈被風吹滅,保持高度戒備的她,立即抓起放在頭頂的四齒兒鐵叉子。這個東西足可以抵禦來犯者。
準確說張主任並不是直接敲她的窗戶,而是摸索到幾塊土圪垃,向窗戶扔去,啪的響聲後看屋內人的反應。這也是他長期偷女人積累的經驗。想像一下,某個夜晚,他用土圪垃投石問路,假若屋內沒出現惡男人衝出來,直到女人掀開窗簾,召他進去。就避免和礙眼的人撞車。但是知青譚韶芬,並非那些騷動的村婦,她們與來者有偷情的約言,只是來履行而已。
土圪垃並不大,砸在窗戶玻璃上,如大風天揚起的沙礫砸在上面,她保持警惕但沒有離開被窩,甚至用棉被裹緊穿得很少的身體。第二聲砸玻璃她感到是有人故意,用挑釁來形容,欠貼切,總之她不能安靜在被子裡,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門是結實的,脆弱的地方正是窗戶,破窗而入是件極其容易的事。
三四塊土圪垃扔完,張主任不見屋內有一點動靜,認為她睡著了,沉睡恰是動手的好機會。他望一眼天穹,尚有半塊月亮,他儘量從陰影處移進窗戶,惟恐怕別人看見。鬼祟到窗前,正要動手端開窗扇,忽聽有人叫他:
“爸!我媽叫你回家!”
張主任愣怔一下,兒子已躥到他的面前。
“金彪,你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