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鞋子,和身上的晚裝,本來恰好一套。
許臻坐在車裡,看到她就探身過來,為她開啟車門,露出笑容:“周姐,杭州好玩兒吧。” 他臉相厚實幹淨,不出聲的時候還有點兇,笑起來特別像孩子。
致寒點點頭:“挺好的,西湖真漂亮。”
她遞過去一個大大的塑膠袋:“藕粉和茶葉,給你媽帶的,去年我從杭州回來,你說你媽特別喜歡那邊的藕粉。”
許臻顯然吃了一驚:“周姐,這你也記得?”
手忙腳亂接過去,小心翼翼放在腿上,覺得不便,想放到後座,又覺得不妥,舉棋不定的,周致寒看著好笑,伸手拿過來,丟到後面座位上去,說:“摔不壞的東西,先丟那兒吧。”
許臻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挺靦腆地說:“謝謝周姐。”發動車子,平穩地開出小區,一邊說:“沈先生說你先到公司,再一塊上紅館去。”
致寒隨便哦了一聲,低頭看到扶手箱裡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金色普拉達漸變,大包。
她撿起來唸,笑話許臻:“小許,你有女朋友啦?挺喜歡的吧。”搖一下那個紙條:“這個包可不便宜,別隨便送啊。”
許臻有點不安,臉上肌肉動兩下算是笑,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
他的反應落在致寒眼裡,電光火石之間就指向事實本身的方向,畢竟在一起那麼多年,她對沈慶平行事的方式瞭如指掌,沉默了一下,將紙條放回去,她笑一笑,儘量用平靜的語氣結束這段對話:“你也不小啦,該找一個了。”
掩飾得再好,那一瞬間的猜疑和難過,許臻還是看在眼裡。他跟沈慶平那麼多年,始終把他當老闆對待,盡一個忠心下屬應有的義務,該做不該做的,都一板一眼去做,對得起自己的工資,也對得起對方的信任,不過,對周致寒,他反而覺得更親近―――其實接觸不多,偶爾一接一送,偶爾一起吃飯,偶爾陪他們兩個人出遊或出差,但她有一雙很溫暖的眼睛,能看出他生病,然後給他一盒從國外帶回來的好藥,也能看出他心情低落,然後問他有什麼可以幫忙,態度很自然,把他看得親近。
許臻有時候覺得,為沈慶平服務,固然是他的工作,但服務物件裡有周致寒的時候,這份工作好像更值得花心思一些。
現在,眼睜睜在致寒面前有所隱瞞,他心裡滿不是滋味,但致寒不說話,他更沒有什麼好說,轉眼車子上了快速線,一路疾馳,交通路況還沒到高峰期,目的地很快到了,按說好的,致寒上樓,他到車庫去等著。
車門關閉的一瞬間,幾乎是基於一種無意識的衝動,許臻翕動幾下嘴唇,突然對致寒說:“周姐,那個包,是沈先生讓我去買的,送給你的,他實在太忙了。”
致寒一愣,手扶住門,回頭深深望了許臻一眼,她嘴唇牽動,許久,露出一絲瞭然和感激的笑容:“我知道了,小許,謝謝你費心。”
沈慶平的辦公室不算太大,層高卻很驚人,裝修簡單,境界高闊,傢俱很少,進門是滿水晶缸的富貴竹,左手一個四級階梯上去,木質平臺上放一張長條案子,算是辦公桌,靠牆有一列書櫃。
階梯下對著門鵝卵石砌了一個的小魚池,活水,養了幾條風水金魚,游來游去活活潑潑的,繞過魚池,空間豁然開朗,正面落地玻璃採光充分,鮮豔的橙底厚地毯上,一組白色沙發隨意擺在大廳中央,環繞著大盆小盆的植物,錯錯落落,搖曳生姿………都不是隨便放,內中有風水大師指點,許多名堂。
致寒和坐在門口辦公的秘書安妮打了個招呼,輕輕走進去,沈慶平正坐在辦公桌後,埋頭看什麼,皺著眉頭,神情嚴峻,致寒脫下外套,站在那裡看著他。
就算回到很年輕的時候,也難以用英俊去描述沈慶平,但他有他的好處,身軀不見贅肉,氣質不見羸弱,頭髮好像天生就不大長似的,十年如一日的短,眼神精光含蘊,喜怒輕易不形於色,初次見他的人,都會覺得他危險,難知如陰,動如雷霆,而危險的男人,對女人總有一種格外特別的吸引力。
站得久了一點,沈慶平發現了她,臉色一下子就變柔和了,很殷勤的,走下來迎接她:“很快啊。”
周致寒微笑,稍稍退了一步,將衣服塞在他手裡,說:“忙什麼。”
他對致寒情緒變化的反應,願意的時候,比雷達還要靈敏,把衣服隨手丟到一邊,攬住致寒的腰,臉對著臉問:“怎麼了,累嗎?好像不大高興?”
沈慶平逼過去,致寒身子就往後靠,腰和腿彎成一個漂亮的弧,仰起